银河机遇 作品

233. 跨越时空的救赎3

    慕秉持的意识从无边的黑暗中缓缓浮出,像是被一根细线从深渊中拽回。


    他的眼皮沉重,睁开时,刺眼的白光刺痛了瞳孔。


    他试着动弹,却发现四肢如灌铅般无力,胸口隐隐作痛,像是被巨轮碾过。


    鼻腔里充斥着类似消毒水的气味,冰冷刺鼻,让他本能地皱眉。


    “他醒了!”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惊喜。


    慕秉持费力转头,视线逐渐聚焦,捕捉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她和人类长相相似,一头银色的发盘起在脑后,皮肤是浅灰色,虹膜亮银,耳朵又尖又小,额头上有波浪纹路。


    她穿着一身蓝色套装,胸口别着一块金属铭牌,上面刻着陌生的文字,目光柔和,带着职业性的关切和一丝兴奋:“你终于醒了,你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我是你的医生,叫纱瑟,你已经昏迷了两天。”


    慕秉持的喉咙干涸,脑海一片混沌,记忆如碎片般涌来:机遇号的爆炸、穿梭机的坠落、纪遇冰冷的身体……


    他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利刃噗呲一下刺穿,他挣扎着坐起,扯动身上的导管,剧痛从胸口扩散,声音嘶哑地喊道:“纪遇呢?她在哪儿?”


    纱瑟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同情,她语气沉重:“你是说你的同伴吗?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她现在在……”


    见纱瑟犹豫,慕秉持顿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在哪?”


    纱瑟:“她被研究院带走了,说是要进行研究。”


    慕秉持像是被一记重锤砸中胸口,他的呼吸停滞,“不,不可以!不可以!”


    他的双手攥紧床单,指节发白,声音颤抖:“你们不能拿她做实验,带我去见她!”


    他挣扎着要下床,扯掉了手臂上的输液管,鲜血顺着针孔渗出,染红了床单。


    纱瑟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你不能乱动!你的肋骨断了,内脏有损伤,必须卧床!”


    她的声音急促,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但眼中满是担忧。


    慕秉持却像一头困兽,猛地甩开她的手,嘶吼:“放开我!我要见她!你们不能伤害她,你们不能!”


    他的声音撕裂,咳出了一口血,周围的护士闻声冲进病房,两个壮硕的男性医护人员试图控制他,但慕秉持的眼神疯狂,眼中只有纪遇的影子。


    “你们不要用力!他伤的很重!”纱瑟急忙提醒那两名医护人员。


    对方放松了力道后,慕秉持猛地推开一人,踉跄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却因虚弱而摇晃。


    “你冷静一点!”纱瑟挡在他身前,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她已经去世了!你这样只会伤害自己!”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他的绝望感染。


    “你们要解剖她,这就是所谓的冷静吗?”慕秉持低笑,笑声干涩悲怆,“如果你们要解剖,就解剖我,让我跟她一起死!”


    他忽然抓起旁边的花瓶摔在地上,捡起最大的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就在这时,背后有两个安保人员小心翼翼地从他身后绕过来,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夺走他手里的碎片,将他按倒在地上。


    “不要!”纱瑟冲过去,“你们小心点,万一弄伤他的重要器官,我们没办法治疗,他的身体结构跟我们不一样!”


    纱瑟上前周旋着,对方的动作没有那么粗鲁了,慕秉持被迫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力气耗尽,低着头泪水汹涌的落下,滴在地板上““阿遇……你为什么不带我走……你说好不抛下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的呜咽声回荡。


    医护人员们面面相觑,全都沉默不语。


    纱瑟蹲下身,轻轻拍他的背,低声道:“节哀……你还活着,这是她的希望。”


    她的话语温柔,却像一把刀刺进慕秉持的心。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嘶吼:“活着?她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我求求你带我去见她,我求求你了!”


    泪水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脸颊,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可怜、绝望。


    面对眼前这个如此痛苦的男人,纱瑟于心不忍。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概巴掌大的灰色物体,像是某种通讯器,在上面按了一下,然后放在嘴边:“父亲,我要见你,现在。”


    *


    在纱瑟的陪伴下,慕秉持被带到了研究所。


    走廊昏暗冰冷,墙壁是灰白色的合金,慕秉持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的伤口渗着血丝,眼神空洞,像是灵魂被抽走了。


    纱瑟推着他,脚步轻缓,身后跟着一个沉默的男护士,警惕地注视着他,以防他再次失控。


    慕秉持的手指紧紧扣着轮椅扶手,指节泛白,仿佛在克制某种崩溃的情绪。


    实验室的门滑开,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的金属台上,纪遇静静地躺着,身体赤裸,盖着白布,只露出苍白的脸。


    她的长发被梳理整齐,脸上的血迹已被擦净,眉眼安详,像是陷入了长眠。


    慕秉持的呼吸一滞,他艰难地从轮椅上站起,踉跄上前,双手颤抖地掀开白布,露出她的胸口,被金属片刺穿的伤口依然在那,狰狞而刺目。


    研究人员站在一旁,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扫向他。


    解剖刀之类的利器已被收起,但桌上依然摆放的扫描仪器和数据平板,他们研究的意图已经很明显。


    “阿遇……”慕秉持俯身抱住她的身体,冰冷的触感刺痛了他的灵魂。


    他紧紧搂住她,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泪水不断滴落在她的脸颊,“你看看我……我求你了……”


    他哽咽到几乎发不出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像是想用自己的温度唤醒她,哪怕知道毫无希望,却执着地努力着。


    纱瑟站在一旁,眼中泛起泪光,嘴唇微微颤抖。


    她低声对身旁的人说:“给他点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秉持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阿遇,我在这里陪你,别怕,你不会孤单。”


    他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每一寸,将她的发丝缠绕在指尖。


    纱瑟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声劝道:“该走了。你需要休息,我相信你的朋友也不希望你这样。”


    “她不只是朋友,还是我的妻子。”慕秉持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轻轻握住纪遇的手,将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纱瑟一愣,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她强忍着哭意,劝道:“那你更应该养好身体,好好活着。她肯定不希望你出事。”


    “活着,哈哈哈……”慕秉持忽然笑了起来,笑声空洞而凄凉,带着一丝疯狂,“多美好的两个字,可是我不需要!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他攥紧拳头,声音颤抖:“发现自己还活着,可心爱的人已经不在,我宁愿死去!哪怕下地狱,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也不怕。我最怕的……是孤独地活着。”


    纱瑟愣在原地,喉咙哽住,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身后的人低声提醒:“纱瑟医生,时间不多了,上面催促要开始研究了。”


    慕秉持猛地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纱瑟:“你们要解剖她?研究她?”


    纱瑟张了张嘴,还未回答,慕秉持冷笑:“你们如果要解剖她,我无法阻止,那就连我一起杀了吧。如果你们的文明如此残忍……”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冰,“人类文明都一样自私,科学驱动的贪婪和冷酷,可以让人们不择手段,文明两个字,只是残酷的美丽包装,让人误以为它是伟大的。可撕开包装,里面满是尸骨,扭曲狰狞,绝望呐喊。”


    如果地球有外星人坠落,他们也会解剖外星人,哪怕还有一个活着的外星人,苦苦地挣扎,哀求他们把遗体归还,也没有任何用处,而他现在是就是那个外星人,被他们解剖是大概率的事。


    纱瑟的脸色一变,眼中闪过挣扎。


    她转向身旁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子,他是研究所的所长,“父亲,把遗体还给他吧,这是他的妻子。”


    所长皱眉,显然不情愿:“纱瑟,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外星文明。她的遗体可能藏着我们梦寐以求的答案,生物结构、基因序列、甚至他们的科技。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机会?”纱瑟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把他们夫妻分开,解剖他的妻子,这就是你的机会?如果有一天我或母亲的遗体被别的文明这样对待,而你只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你能接受吗?”


    所长的眼神一震,沉默片刻。


    旁边的研究人员中,一个年轻男性研究员忍不住开口:“所长,纱瑟医生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我们不能感情用事,这是几百年难遇的一次机遇,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


    纱瑟:“这不是感情问题,而是道德问题!这是做人的基本底线!”


    研究员立刻回应:“科学有时跟道德是冲突的,我们必须要抛弃感性,拥抱理性,才能给后代带来更多的利益!”


    纱瑟反驳道:“道德和感性,是作为人的尊严,如果失去他们做支撑,科学能带领我们走多远?如果我们连做人的基本原则都放弃,那所谓的理性不过是一种被美化的暴力,为了将我们的恶毒合理化。我们什么时候彻底失去对创世神的信仰了?”


    研究员:“宗教信仰只是一种愚昧的情绪,毫无价值!世界上没有神,现在是科学的理性的时代。文明的每一次飞跃都踩着牺牲品前进,活人都可以被牺牲,更何况只是一个尸体!”


    “你是要把宗教给灭了,让你的科学成为新宗教吗?”纱瑟疾言厉色地反驳道:“无论你是科学家还是宗教徒,你首先是个人,难道你没有亲人吗?科学是发现世界的过程,不是真理!脱离人性的科学是一种暴力,失去敬畏和信仰,以残酷驱动理性,我们早晚会自我毁灭,连遗体都不尊重,凭什么自称文明?”


    另一位年长的女性研究员,说话没有年轻的研究员如此的极端,她的语气更加的温和:“纱瑟医生,你被培养用来拯救和怜悯,你没有错。可我们被培养用来研究,我们各司其职,我们已经扫描了遗体,初步数据表明她的基因结构与我们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但关键差异可能指向全新的生物技术。如果现在放弃,可能永远失去突破的机会,我们不是在活物上面残忍地做研究,她已经去世了。”


    纱瑟:“可遗体有人认领,她的伴侣还活着,你们要夺走她吗?建立在剥夺之上的科学如果是理性,那么,这个社会也太高看理性了!”


    面对女儿和自己的下属激烈的争执,所长很是头痛,双方都有其道理,可他作为所长,必须要在衡量下做出最优的选择。


    所长对慕秉持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要伤害她,我们只是想获取更多的信息,通过非侵入式扫描获取数据。”


    “非侵入式?”慕秉持冷笑,眼中满是嘲讽,“你们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扫描之后呢?切开她?分析她的器官?还是把她泡在容器里展览?”


    有研究员刚要说话,所长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走到慕秉持身边,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恳求:“我们明白你的痛苦,但这是科学的机会。我们保证,只进行非侵入式研究,绝不破坏她的遗体。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完整地把她还给你。”


    慕秉持低头,轻抚纪遇的脸,柔声说道:“你们研究我吧,活人比尸体更有价值,我还能回答你们的问题,条件是现在就把她还给我。”


    所长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愿意配合我们?”


    研究一个活着的外星人,比研究一具尸体更有价值。


    年轻的男研究员插话:“所长,他可能只是拖延时间!活体研究也有风险,他的情绪不稳定,可能会干扰实验。”


    纱瑟瞪了研究员一眼:“机器过载都会发热崩溃,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失去妻子,你让他怎么情绪稳定?你是不是要把他杀了,就能方便你研究!”


    所长揉了揉眉心,陷入沉思。


    他转向研究团队:“如果我们选择活体研究,他的主动配合能提供更多信息,比如他们的文明、科技、甚至星际航行技术。”


    男研究员皱眉:“那遗体呢?我们至少需要保留她的样本,哪怕只是一些细胞组织。”


    慕秉持猛地抬头,声音冰冷:“如果你们敢动她一根头发,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骗我一次,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哪怕你们用尽手段。”


    所长的脸色一变,研究人员们窃窃私语,气氛紧张。


    纱瑟上前一步,坚定地说:“父亲,我是一名医生,我宣誓过要尊重生命,无论生死。创世神也教导我们,遗体承载着灵魂的痕迹,哪怕已经冷却,也是伟大的,必须被善待。”


    所长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好吧,遗体还给你。”


    他看向慕秉持,“我们需要你的承诺,你真的会配合我们的研究,提供关于你们文明的信息吗?”


    慕秉持冷冷地回应:“只要你们不骗我,我会回答你们的疑问。但如果我发现你们动了她……”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们什么也得不到,最多只能研究两具尸体。”


    年轻的男研究院,不甘心地嘀咕:“这太冒险了,我们完全可以……”


    “够了!”所长打断他,“我们不是野蛮人,而且活人比遗体更有研究价值!”


    见父亲松口,纱瑟松了一口气,眼中却仍带着担忧。


    她看向慕秉持:“如果你愿意信任我,可以把遗体交给我,我会亲自看护,我是创世神的信徒,相信灵魂虽已离去,但肉身仍需得到最大的尊重。”


    慕秉持在纪遇冰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阿遇,先等等我,我很快就回去找你。”


    他转头看向纱瑟,点头,“我相信你,拜托你了。”


    纱瑟嗯了一声,示意护士推来一具透明的保存舱。


    纪遇的遗体被小心翼翼地转移进去,舱体维持着低温状态。


    慕秉持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直到舱门合上,他像是耗尽了所有精力般,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纱瑟急忙上前扶住他,护士迅速上前协助,将他抬回轮椅。


    就在纱瑟低头检查慕秉持的脉搏时,她听到父亲压低声音,对研究员说:“提取外星女人的细胞样本,在她原有的伤口里提取,别留下明显的新痕迹让他发现。”


    纱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父亲。”


    纱瑟咬紧牙关,双手微微颤抖。


    所长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警告:“纱瑟,做好你的职责,文明的未来比你的同情心更重要。”


    纱瑟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只是默默推着慕秉持离开,身后,研究员已经开始操作仪器,执行所长的指令。


    还是那个年轻的男研究员,开口问:“所长,如果这个男人不配合,我们能解剖这个女人的遗体吗?”


    所长:“先按计划走。如果他不配合,我们再讨论下一步。”


    纱瑟听到这些话,无法发作,生气也没有任何用。


    时代变了,善良和感性要跪在理性面前,给它让路。


    纱瑟平复情绪后,说道:“父亲,他现在伤的很严重,就算要对他进行研究,也得等他身体好转,才能将研究的效率最大化。希望你给他一段时间,让我把他治好,我相信等他信任我们了,我们可以知道的更多。”


    所长点点头:“那好吧,我会另写报告。希望这个男人能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


    慕秉持再次醒来,已是一天后。


    他的身体稍有好转,但灵魂仿佛死去,坐在单人病房的床上,一声不吭。


    窗外是佐兰托星球的灰蓝色天空,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盘食物,类似面包的粗糙饼块和一碗绿色汤汁,但他一口未动。


    纱瑟来查房,试图与他交流,但慕秉持沉默如石,目光始终停在窗外。


    他的胡茬越来越长,头发凌乱,病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像是行尸走肉。


    纱瑟坐在床边,语气轻柔:“你必须吃点东西,你的伤还没好全。”


    她推过食物盘,眼中带着关切:“你们的飞船是一个农民发现的,现在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很多人想见你,医院外面围了不少人。”


    慕秉持依旧一言不发。


    纱瑟愣住,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她解释道:“我不是想让你去见他们,我只是希望你吃些东西。”


    慕秉持沙哑开口:“纱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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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你说你信仰创世神,那这个神是什么样子的?”


    纱瑟摇头:“我不知道祂的真面目,也不知道祂是男是女,一万年前的石碑上写着:神创造了世界,世界创造了我们,而我们拥有了灵魂。”


    慕秉持嘴角轻轻扯了扯:“在我的星球上也有类似的信仰,不过宗教徒会认为,人也是神创造的。”


    纱瑟好奇地问道:“那究竟是吗?”


    慕秉持摇头:“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也没人知道生命的起源。神创论被科学取代,越来越多的人不再信仰宗教,甚至将其视为愚蠢,就像那个年轻研究员骂你一样。”


    纱瑟摇摇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骂我。我的信仰教会我包容,创世神对万事万物都是公平的,哪怕那些唾弃祂的人,这才是信仰最重要的意义。”


    “所以你相信有灵魂的存在,是吗?”


    纱瑟坚定地说:“没错,我相信每个人死后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这种方式也许无法用科学的语言证明,所以目前我就相信那是灵魂,是有意识的,而且是自由的。我相信你的妻子现在就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她。”


    慕秉持抬起手,轻轻挥过空气,像是在抚摸什么无形之物,然后将自己的掌心贴上脸颊,喃喃道:“是啊,我好像感受到她了。”


    纱瑟笑着说:“你能感受到就好。”


    她将食物端到他面前,“吃点东西吧,如果不合你胃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口味,我会尽量去找适合你吃的食物。”


    “这些已经很好了。”慕秉持将食物端了过来,朝她露出一抹笑容,温柔动人。


    纱瑟被这笑容打动,心头不由微微一颤。


    她低下眸子,耳根有些发烫。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慕秉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子长出来了,很不舒服,能不能给我一把刮胡刀?”


    “刮胡刀?”纱瑟疑惑地问,“我没听过刮胡刀。原来你们叫这个胡子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了一下,“一定要刮掉吗?”


    他们星球的人,下巴上不会长这些。


    慕秉持:“也不一定非要刮,但如果不刮,会越长越长,像头发一样,很不方便,而且吃东西也容易掉进胡子里。”


    纱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们没有什么刮胡刀,我去给你找一把小刀吧。”


    慕秉持笑着说:“也可以,谢谢。”


    纱瑟找到小刀回来后,看到慕秉持已经将餐盘里的食物全部吃干净了。


    她心里稍稍放心,来到床边:“这是小刀,我帮你吧。”


    “别。”慕秉持阻止了她,握住她的手腕。


    手心触碰她的那一刻,纱瑟心头猛地一跳。


    慕秉持表情依然平静,淡淡地说道:“刮胡子对我们来说,是非常私密的事,必须自己来。有没有什么可以润滑的东西涂在下巴上,这样刮起来比较方便。”


    “润滑的东西?”纱瑟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罐子,“你看这个可以吗?我是用来擦嘴唇的。”


    慕秉持拿过来闻了闻,点头:“可以。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我扶你吧。”纱瑟搀住他的手臂。


    慕秉持阻止了她:“我自己来,刮胡子是私密的事,这是我们的习俗,希望你尊重我。”


    “那好吧。”纱瑟放开他的手,“我就在这等你,有什么事立刻叫我。”


    慕秉持嗯了一声,随后下床,走进浴室,将门关上。


    很快,里面传来水流打开的声音。


    纱瑟坐在病床上等着,可不到十秒,她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她猛地从床上站起,冲到洗手间门口,用力敲门:“慕秉持!”


    她叫了两声,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水流声依然在继续。


    纱瑟用尽全力撞开门,愕然发现慕秉持此刻正倒在地上,他的脖子在大量流血,而染血的小刀掉在旁边。


    纱瑟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跳几乎停止。


    她扑到慕秉持身边,跪在地上,按住他脖子上汩汩流血的伤口,血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染红了她的手。


    她颤抖着喊:“快!叫急救组!快!”


    护士冲进浴室,看到这一幕,立即转身跑向走廊,呼叫支援。


    纱瑟撕下自己的衣角,紧紧裹住慕秉持的伤口,试图止血。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强迫自己冷静:“慕秉持,撑住!你不能这样放弃!”


    慕秉持的眼睛半睁,目光涣散,嘴唇微微颤抖,纱瑟凑近,隐约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别救我……”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血迹顺着地板蔓延。


    急救组冲进浴室,推着移动担架和急救设备。


    纱瑟迅速指挥医护人员接手,用手按住慕秉持脖子上的伤口。


    她的手沾满鲜血,但动作精准,为慕秉持涂上止血剂,暂时控制住涌出的血流,急救组配合默契,将慕秉持抬上担架,推向手术室。


    纱瑟紧跟在后,步伐踉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很自责,自己明明察觉了不对,为什么没有早点阻止?


    她的蓝色工作服被血浸透,双手颤抖,但强迫自己保持专注。


    手术室内,纱瑟亲自操刀,她站在灯下,目光紧锁在慕秉持苍白的脸上。


    生物分析仪的屏幕闪烁,显示出他的血液参数。


    纱瑟快速扫了一眼,眉头紧锁:“他的血质基底与我们有百分之七十的相似,但含未知因子,不能用我们的血液!”


    她咬紧牙关,脑中飞速思索,转向助手喊道:“快,拿稳液和止流素!再准备振心剂,稀释到最低浓度!”


    她手中缝合器稳定地修补撕裂的血管,助手迅速递上止血钳,辅助她控制血流。


    纱瑟额头渗出汗珠,说道:“没有适配血液,只能用稳液维持循环,再加止流素加速凝固。”


    她迅速调整策略,凭借手边有限的工具,用精准的手法封住伤口:“血流压还在下降,加快稳液输注速度,振心剂微量注射,零点一单位!别过量!”


    慕秉持作为外星人,身体结构对于纱瑟是陌生的,她只能尽量以现有的经验结合对他的身体有限的了解,随机应变。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抢救,她几乎没有眨眼,脑海中反复闪过慕秉持温柔却绝望的笑容,还有他轻抚空气时感受纪遇的模样,像个孩子般绝望。


    手术结束后,纱瑟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疲惫。


    她走出手术室,对等在外面的护士说:“他活下来了,但情况还不稳定,需要密切观察。”


    护士点头,关切地问:“纱瑟医生,你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纱瑟摇摇头,喉咙哽咽:“我没事,我要守着他。”


    有护士嘀咕:“纱瑟医生太厉害了,这都能救,他可是外星人。”


    纱瑟走进监护室,慕秉持躺在床上,脸色比床单还白,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双手双脚被束缚带固定在床栏上,防止他再次自残。


    他的眼睛半闭,呼吸微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纱瑟坐在床边,双手仍带着手术后的轻微颤抖。


    “不是说你们有个孩子吗?你这样做,你的孩子怎么办?也许有一天他来找你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湿润,“你得活下去,哪怕是为了纪遇,为了你们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纱瑟离开了监护室,来到医院的遗体间,打开冷冻舱,纪遇正安静地躺在那。


    纱瑟的手背轻轻贴上纪遇的脸:“他这么爱你,你肯定很值得这份爱吧?我很羡慕你。可他为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可以给他托个梦吗?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我相信这也是你临死前的愿望吧。”


    说到这,纱瑟苦笑了一声:“我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灵魂。我信仰创世神,可却看到这个世界上许多的苦难,有时我会怀疑自己的信仰。我不知道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我们的世界有太多纷争和不公,还有很多人在饿肚子。”


    纱瑟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一把小刀。


    她轻轻拿起纪遇的一缕头发,一点点割下攥在手里,然后将冷冻舱关上,重新推回储存格里。


    回到监护室之后,纱瑟将手里纪遇那缕发丝,轻轻地放进了慕秉持的手里,弯腰在他耳边说道:“她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