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承诺
正是如此，李海才能在赵涵面前，平平安安待了六年。-2/s￠z/w`./c+o-m′
外面下起小雨，窸窸窣窣砸在窗台和屋檐上，发出清脆响声。
偌大的养心殿此时只有赵涵和李海二人。
“难怪，朕与铭飞之间已经疏远了这么多。”赵涵笑了笑。
不知可是李海听错了，他竟觉着这笑里，多了些许苦涩。可赵涵怎会难过呢，分明两人变成如今光景，尽数是他的缘由。
李海日日夜夜伺候在赵涵左右，这些事情他怎能不知。
“朕这些日子瞧着铭飞在朝中做事，时而会想，倘若十年前朕未有那样做，铭飞如今应当是个叱咤风云的少年郎。”赵涵无奈叹了口气。“他本该这样风光的。”
应当是这些日子难得清净一些，景秀宫有沈茜樰陪着，赵涵需不着常常前去看望。只是边疆战乱，顾铭飞才进朝廷不久，赵涵就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他，那些个大臣难免不服。赵涵看着这些奏章，千篇一律都在说他草率，他头疼得很。
“皇上，时候不早了，可是要奴才伺候您回寝宫，您好休息了。”
李海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在皇宫待了几十年，说话做事皆是露不出半点马脚，就是有人想要治他的罪，也抓不住什么把柄来。.l+a^n¨l_a?n-w-x￠..c~o?m¨
顾铭飞的事情对于赵涵来说可谓是十分特殊，李海本就不该去管。管得多了，也只会引火上身。
“无事，今日朕就在养心殿睡。”赵涵推脱道。
李海紧紧抿唇，未有继续回话。
“你可知为何父皇去世后，朕杀了所有他身边的人，只留下了你？”赵涵语气平淡，像是在同李海回忆起些寻常事情。
李海浑身打了个哆嗦，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在害怕什么。
“皇上仁慈，手下留情。”李海低下头，依然是如此严谨缜密的回答。
“因为你知晓太多秘密，朕只有将你留在身边，这些秘密才不会被别人偷了去。你与朕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朕如果倒了，你也没命再活下去。”赵涵一番话说得直白，未有想过对李海隐瞒。
李海自是想不到赵涵今日会对自己说出这些话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奴才死了，这肚子里的秘密，岂不是更不会被人知道？”鬼使神差的，李海有些疑惑，嘴里不自觉将问题问了出来。
“自然是留你有用。·l￠o·o′k¨s*w+.!c-o′m,”赵涵轻笑。“像李公公这样办事利索又极懂察言观色的奴才，朕若是再培养一个，还得花去不少时间。有现成的不用，朕哪有如此傻。”
赵涵说得轻巧极了，不上心的还真以为这事就有这么轻巧。
李海在宫中待了多久，无论是朝中皇室纷争，还是后宫妃嫔争宠，李海不知眼睁睁看过多少人在这些争执中死去。
他活到现在，却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成为这些争执里的人。而他是死是活，早在赵涵心里有了度量。
“你先去外面守着吧，朕乏了。”赵涵不等李海回答，靠在椅子上慵懒同李海说道。
李海答应，随后轻声出了养心殿。
看吧，李海走时连一点脚步声也发不出，他哪找得到让李海死的理由。
顾铭飞要去边疆的消息，还是芝兰告诉元贵妃时，沈茜樰在一旁听见的。
“嘶。”
手指上忽的冒出一滴血迹，沈茜樰感到刺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芝兰，快叫太医！”元贵妃担忧，想也没想就吩咐芝兰去太医院喊人。
“别去！不过是被刀不小心划伤了手指，一件小事罢了，怎能劳烦芝兰替我跑这一趟。”沈茜樰露出温柔笑容。
她刚刚低头为元贵妃削苹果，听见芝兰说顾铭飞要去边疆的事情，惊得沈茜樰一下子走了神，手指便被划伤。
“都已经流血了，还叫无事？万一这伤口愈来愈大了呢？”元贵妃不听，仍是让芝兰出去喊太医前来治疗。
芝兰心不甘情不愿，转头时对着沈茜樰狠狠瞪了一眼。
沈茜樰方才的话就是说给芝兰听的，虽说沈茜樰也在伺候着元贵妃，可侯府二少夫人何时地位要与一个宫女平起平坐了。沈茜樰这是在提醒芝兰，别要忘了自己身份。
“你啊，怎能如此不小心。”元贵妃关心沈茜樰，反而急得开始指责起她来。“不过顾少爷要去边疆的事情，你可是有什么意
见？”
元贵妃知道沈茜樰和顾铭飞乃是夫妻，顾铭飞要去边疆，那就意味着少说一两个月的生死未卜，沈茜樰怎能放心得下。
“我哪能有什么意见，这是皇上的决定。”沈茜樰逗趣般笑了笑。“我只是担心他的身子。”
“嗯？”元贵妃隐隐约约未有听清后面的话，忍不住又问了遍。
“无事。”沈茜樰抬起头，与元贵妃四目相对。那双眼睛宛若清澈湖水，让人看过去只觉着沈茜樰十分单纯，耍不来半点心机。“要我说不担心定是假的，毕竟刀剑无情，我也怕日后再见不到他。只是他志向本就在此，忠武侯府一向以武为重，此次皇上派他前去边疆的事情，他定是开心的。”
与元贵妃说话，沈茜樰就好似一个寻常女子，亦会心中挂念自己夫君。
“娘娘，沈少夫人。”
元贵妃正要说什么，张嘴就被来人打断。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进来，低头禀报事情。“顾二少爷求见沈少夫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元贵妃望向沈茜樰，一副了然神色。
“你去吧。”元贵妃轻轻拍了拍沈茜樰的手。
沈茜樰原本尚在犹豫，毕竟元贵妃这里不好说的过去，可元贵妃给了她台阶下，沈茜樰倒也想不了太多，顺着元贵妃的意思赶紧出了殿里。
她自然担心顾铭飞，她担心坏了。
顾不得手指上的疼痛，沈茜樰迅速下了台阶，马不停蹄赶到顾铭飞身边。
“夫君。”沈茜樰见到顾铭飞的时候，眼圈有些许泛红。
“我在。”顾铭飞拉住沈茜樰的手。
这里是皇宫，小心周遭眼睛盯着，他们拥抱不成，只得匆匆说上几句。
“皇上……”
“我都知道了。”沈茜樰打断了顾铭飞的话。“你来找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