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她不知道贺闻章和母亲之间的故事。
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她一直消失不见的父亲。
她如同每个渴望父爱的孩子一般,希望能够得到父亲的喜欢和表扬。
哪怕贺闻章只会借着她犯错的名义教育惩罚她,只会在陈悦柔对她施暴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
她依旧自欺欺人的为贺闻章开脱,始终对他保持敬仰和喜爱。
可当初有多么的希望,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懂的越来越多,对贺闻章就会有多么的恨。
贺闻章当着贺梓熙的面,捏着贺梓熙的手,用指纹把她的手机给解锁了。
在贺梓熙的面前,翻找到黎清彦的号码。
用她的口吻给黎清彦发了一条消息。
“学长,我考虑了很久,抱歉我还是不能接受假结婚,我现在没有颜面见你了,这个手机号我不会再用了,下周我要和林裕晟结婚了,以后还是别联系了吧。”
发完消息,贺闻章当着贺梓熙的面,把她的手机摔了个稀巴烂。
贺梓熙始终平静地看着贺闻章。
这些年,贺闻章打她折辱她的行为,她都已经习惯了。
现在她被五花大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贺梓熙闭了闭眼,一滴晶莹的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
“王姨呢?”
贺梓熙的声音又沙又哑。
哪怕她再不愿承认,在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接受。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王姨背叛了她。
王姨把她从五岁拉扯到大。
她对王姨毫无保留,甚至往后的每一步计划都把王姨考虑在内。
她把她当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可是王姨转头就把她的计划告诉了贺家。
贺梓熙有些惨淡的笑了笑,面上面如死灰。
贺闻章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在贺梓熙面前蹲下来。
语气森冷。
“这一个星期你就在贺家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许去,一个星期后,好好的和林裕晟结婚。”
片刻,贺闻章的声音突然温柔了起来。
他近乎慈爱的帮贺梓熙把凌乱的鬓发别到耳后,声音温柔下来。
“哎,梓熙啊,爸爸也不想这么对你,可你老是不听话惹我生气。”
“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在这么样,我也不会害你,林家是a市最大的世家,你嫁给他,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怎么不知道知足呢?那个律师有什么好的?”
“我这都是为你好,迟早有一天你会懂得爸爸的良苦用心,嫁到林家之后,要和家里多来往,毕竟家里才是你唯一的靠山。”
贺梓熙听得想笑,心里发苦。
最后一句话,才是他酝酿那么久想说的。
不过就是怕以后她不多帮衬贺家罢了。
要是以前,或许她还会因为贺闻章突然温柔下来的态度给动容,认为贺闻章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自己的。
可是现在,贺梓熙只觉得太可笑了。
“忒!”
贺梓熙的手不能动,便狠狠地朝着贺闻章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就是和他演戏,贺梓熙都不想演,看到贺闻章这幅伪善的模样,她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滚远点,别来恶心我,现在立刻把我解开!”
贺闻章的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整个人颤抖起来,是气的。
他猛地站起了身,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
“看来这些天没教育你,让你忘了天高地厚了!”
“贺梓熙,我是你老子,今天我就是打死你,也是你应受的!”
他轻车熟路的拿过一旁的棍子。
如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
贺闻章不轻易打她,可每一次贺闻章动手,都会要了她半条命。
而每次,他都会给自己找一个合理完美地借口,是作为贺梓熙不听话犯错的惩罚。
陈悦柔在一旁看好戏不嫌事大的站在一边。
她分外爱看贺闻章虐打贺梓熙的场面,好像那样就可以印证贺闻章一点都不爱贺梓熙,全心全意只有她。
“知不知错?”
贺闻章拎着棍子就走了过来。
贺梓熙却始终冷冷的盯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绝食自尽,到时候你们就拖着一具尸体去结婚吧!”
“就算你们给我吊着营养液保住我的命,我也会在婚礼现场说出你们的真面目,顺便到时候再用凳子把林裕晟砸死。”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林家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或者说,你们要把我手脚都看捆起来,嘴巴也捂起来,以这幅模样去结婚?”
贺梓熙嘲讽地冷嗤一声,死死地盯着贺闻章。
他高高举起的棍子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不过看得出来,此时的贺闻章已经快要被气死了。
不打她,也是顾忌着刚才她的那些话。
现在又不是古代,没有大红盖头,怎么可能真把贺梓熙绑起来。
而且绑起来了,如何给林家一个交代,如何给现场的宾客一个交代?
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对贺家的影响是巨大的。
贺闻章咬牙切齿地看着地上的贺梓熙。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贺梓熙这么难搞。
以前贺梓熙哪敢和他们这么说话,从来都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最叛逆的那几年也没有那么难缠。
上次贺闻章还以为贺梓熙是怪他们把她赶出贺家,心中有气。
可是现在,看着贺梓熙凌厉清明的眸子,他突然意识到,贺梓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些话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心中有股强烈的念头,贺梓熙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嘭”的一声,贺闻章把手中的木棍泄愤般恶狠狠地摔在地上,力道之大,让木棍从地面弹起又摔下。
他看着贺梓熙,面色有一些扭曲,片刻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没好气的开口:
“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首先,先把我解开。”
贺梓熙的面色依旧平静。
只不过藏在背后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