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礼心一横,知道今天不割点肉出来是收不了场了。
“之前你说城郊那两个庄子,原就是你父亲的,那时候你还没成家才替你管着,如今你有了妻子,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他竟愿意把庄子交回来了?这点程容珈倒是还挺意外的,看来徐家人也清楚,现在要是离开了徐镇,在上京可就再没有这种富贵日子过了。
看来这回总算说到了点子上,徐镇终于满意了,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看着他们笑了笑:“二叔说的哪里话,既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坐下吃饭吧。”
这位爷发了话,所有人才松了口气,总算是重新坐了下来,但心里都不是滋味。
要不是徐家上下如今都只能指着他一个人,他们哪里愿意如此仰人鼻息?
周氏那个恨啊,她就知道程容珈迟早会坏事,就她那张狐媚子脸,哪怕徐镇起初心里不喜,同床共枕久了,哪儿有男人能抵挡得住温香软玉的耳边风?
不过既然让她不痛快,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今日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才送了宋婉上位,只盼着这丫头能知恩图报,别忘了兑现对自己的承诺。
宴席这才重新开始,徐镇看了一眼程容珈面前的碗碟,回头就朝侍奉在一旁的宋婉说道:“往后你看着府里的吃食注意点,母亲少吃这些油荤重味的。
还有家里人不喜溪鱼,每日早起码头有海鱼,命人去采买,要新鲜的。”
刚刚那鱼汤程容珈尝了两口就搁下了,此时被徐镇随手拿过来咕嘟两口喝了,他口中的那个‘家里人’是谁,不言而喻。
程容珈暗暗惊叹,这男人不愧是纵横朝野的人,演起宠妻的戏码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就是不知道他干嘛来这一出,之前不是还挺喜欢这宋婉表妹的吗?怎么突然就不愿意纳人家为妾了?
不过这都是徐镇的事,他纳与不纳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倒是对面的宋婉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啊,什么掌家权,什么打理后宅,她又不是要当管家婆,才不稀罕这些东西。
她是要当徐镇的宠妾,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日打扮得美美的,得到他的宠爱,气死程容珈这个糟糠之妻。
但是看看现在,完全就是倒过来了,往后她就和徐家这堆乌烟瘴气的庶务打交道去吧。
倒是程容珈,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认得程容珈头上的这些发饰,都是出自千宝阁的珍品,如果她还是徐家掌管一大家子口粮的少夫人,会有这种闲情?
但现在她只是个新嫁娘,新婚燕尔,只需讨得丈夫欢心,她刚刚一出现,真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人靠衣装马靠鞍,自己现在在她面前,衬托得像个寒酸的丫鬟,更可气的是,现在连徐镇也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了丫鬟婆子吩咐。
这一顿饭,有人吃得如鲠在喉,也有人心有戚戚,但事件中心的两个人,徐镇和程容珈,就跟没事人一样。
吃了饭回到西苑,徐镇睡前是爱支着腿看点兵书的,程容珈就在一旁翻翻账本,不过既然暂时不管庶务,她也乐得清闲,沐浴后坐在妆台前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