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和郎君说一声?这毕竟也是要上府里账本的,我看也不需去外头雇人做事,府里伙计就有不少闲着的。”
虽然看惯了安平伯对杨氏的冷待,但王姑姑还是觉得她们小姐不会像夫人一样耳根子软,一定会经营好和郎君的婚姻,像这些事还是有商有量的来比较好。
不想程容珈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拒绝道:“这是我的私产,不入府里的中馈,也不需要劳烦徐家的人。”
宁愿从外面雇人做事,她也不想再因为这些事去和二房三房掰扯个没完了。
说定了事情,程容珈才把匣子收起来,门帘也在此时挑开了,下值来的徐镇正大步流星朝这里来。
自从那日两人在水边谈过之后,程容珈觉得这男人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至少现在看自己也不是横眉冷眼的了。
“夫君今日下值这么早,可用过饭了?”
正要伸手去接徐镇的朝服,就看到他不动声色的避了避,宽袖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些什么。
程容珈立刻识趣地收回了手,继续面不改色地说道:“母亲说今日要给表妹办接风宴,让我们晚饭都去东院吃。”
徐镇这才哦了一声,一边朝内间走去,一边像是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浴房:“那我,先去沐浴。”
等他走了,王姑姑才小声和程容珈说:“婢觉得今天郎君怪怪的。”
春浓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像是做贼心虚。”
程容珈忍不住扶额,莫非这男人又要作什么妖了?
她很快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这些,都是——”
梳妆台前,春浓张大了嘴巴差点叫出来,又连忙压低声音惊叹道:“这些都是城里千宝阁最时兴的首饰,这对粉彩耳坠据说是深海螺珠所产,连芸姑都只见过一次,郎君竟都买来给您了?”
晚饭前,程容珈本想简单梳个发髻,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妆台里被人塞了满满当当的金银首饰,联想到刚刚徐镇那鬼鬼祟祟的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这男人有时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但拿起那些精致的首饰,程容珈心里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华灯初上,徐镇终于在书房忙完了公务,才起身来后院接程容珈一块儿去东院。
但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出来,倒是春浓一脸憋不住笑,“郎君稍候,少夫人正在梳妆呢。”
“吃个饭而已,怎的如此麻烦?”
徐镇一愣,他知道程容珈迟早会发现那些首饰,这也算是对上次事情的赔礼道歉,他不惯哄女人开心,要是弄得院子里的其他人也知道的话,还怪难为情的。
“让夫君久等了。”
身后终于传来程容珈温柔似水的声音,徐镇回头看去,也不由得怔了怔。
他见识过她前世的模样,美则美矣,但总给人一种心如死灰的颓靡之感,生命的最后时光,更像是一朵在他手中极致绽放后迅速凋零的花朵。
而这辈子,程容珈嫁来也快半年了,在徐镇眼中她一直有种超脱年纪的成熟稳重,在徐家少夫人的位置上,雷厉风行得竟像管理后宅几十年的当家主母。
但是现在,她穿了一件雀梅色的绒绣短袄,烟粉色的满褶裙,明丽的颜色正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娇俏妩媚。
精致秀气的五官,在兔儿绒领的衬托下,竟有几分稚气未脱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