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辈子明明不是啊!
他既然说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那为什么他对自己没有一点尊重?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新婚的夫妻?
她这副模样刺痛了徐镇的眼睛,他也像是陡然清醒过来一样,放开了手。
程容珈一个人在马车里平复了委屈的心情,这才提着裙摆缓缓走出来。
眼前是淙淙流水的护城河,垂坠的柳条随波逐流,不远处散布着点点渔火,徐镇正背着手看得出神。
方才的那一幕,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梦魇,前世,也是他们新婚三个月的时候,自己奉命扈从,远远看到那个本该成为他妻的程容珈,在宣王的身边温柔含笑,称呼另一男人为丈夫。
那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夺妻之恨的耻辱,更是多年的期望最彻底的幻灭,是无论过去多久都狠狠扎根在他心头的利刺!
他八岁就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娇娇柔柔的未婚妻,是父亲敬重恩师的孙女,父亲说她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要捧在手心里呵护,吃不得半点苦。
他虽觉得这程氏女未免娇气,但也点了点头对父亲承诺,自己一定会出人头地,挣得军功封妻荫子,给她最好的生活。
为着这个承诺,他拼命努力,寒来暑往也不曾堕懒,十六岁夺下武冠,十八岁入军历练,二十几岁就坐到京卫指挥使的位置。
在这期间,徐家遭遇巨大变故,父亲因过被剥夺官职,不明不白死去那年,他从边关回上京奔丧,才算是第一次见到及笄后的程容珈。
彼时曾在上京风光无限的徐家,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乱党,而程肃则是刚升了詹事府主使,又承袭爵位,两家处境用云泥之别来说也不为过。
他没想到程容珈还愿意来蹚这趟浑水,她在仆妇的簇拥下,到徐家为父亲献上了祭礼,还站在他面前,用温柔的声音说:“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是啊,是会好起来的,但为什么她会在自己已经备好了聘礼,满心欢喜要去程家提亲的时候,无情地告诉他,她要另嫁他人了!
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算什么?在天生就是皇亲贵胄的宣王面前,自己这种小人物的深情和努力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所以刚才,看到她再一次和宣王拉拉扯扯的时候,他想到的只有程容珈会因为权势再一次弃他而去。
程家人拜高踩低,贪慕荣华,程容珈也是很现实的人,这点他上辈子就知道了,但他不在乎,甚至乐于利用这一点让她不得不在自己面前低头。
如果她会喜欢拥有权势的男人,那自己就努力去做到位极人臣好了。
“今日你父亲寿辰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到身旁的脚步声,徐镇开口问道,哪怕他再讨厌程家,这种场合也不会逃避不和妻子归宁的。
“我原本想说的,但看夫君您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哪儿有空理会我的这些小事。”
说起这个程容珈语气还有些委屈,这回徐镇倒是没有迟钝到听不出来。
是啊,自己这段日子又是带其他女人回来气她,又是削她面子的,泥人都会有三分火呢,以这小丫头倔强的性子,哪儿还肯低声下气地来求自己。
自知理亏的他终于转过了身来,又问道:“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只是宣王自作多情,我与他并未有任何不清不楚。”
程容珈终于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她不喜欢冷战,有什么事务必要说清楚了,至于别人会怎么想她就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