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居高寒被苍兰拦住,另一边燕渡月迫不及待想要冲进石室,却被风宿渊一手拉住。
“做什么?”
燕渡月不解之时,风宿渊已经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精细地帮燕渡月将手心的伤口包扎,神色里似乎还有些不太满意。
“这么点小结界,也值得你如此自损?”
燕渡月无语地指了指已经大开的石门,“这是重点吗?”
风宿渊却沉静得很,“自然是,娘子受伤,自是第一要事。”
又来!
“滚蛋!”
燕渡月只差给风宿渊一脚,转身进了石室之中。
内里密室偌大明亮,被无数的长明灯紧紧环绕。
内里空无一人,最为醒目的,是密室中心处的祭坛,血色符咒贴满了整个祭台,而祭台之后,是一处血纹纵横的法阵。
燕渡月和风宿渊缓缓上前,当看清法阵的那一瞬,神色都变了。
“好阴毒的法阵,以活人之血滋养,血符封印,这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风宿渊蹲下身来,伸手抚摸法阵的那一瞬,又猛地收回了手。
眉梢紧皱,眼底神色翻涌。
“这方力夺的,可不止是兴县百姓的运,还有无数的性命。”
燕渡月准备伸手查探,却被风宿渊拦住,“怨念太大,难怪要以血符封印。”
“无数的怨魂”
燕渡月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十年前兴县的那场瘟疫,并不是真的瘟疫,那些瘟疫中死掉的一半兴县百姓,都在这里?”
风宿渊点点头,“这方力似是在练什么邪功,而且,这里只残存着那些百姓的怨念,却没有了魂灵。”
“也就是说,他吞噬了他们的魂灵,但怨气难以消解,只好封印在了此处?”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被反噬!”
这不符合常理。
定还有什么更加阴毒的存在。
风宿渊和燕渡月对视一眼,燕渡月明白他的意思。
“这么多怨气,凭你我二人是无法渡化的,若是封印解除,怨气四散,这兴县百姓,又要遭一大劫了。”
“封印不能解,但能探!”
风宿渊正要抬手结印,燕渡月却猛然牵起了他的手。
在风宿渊眼底微亮之际,燕渡月解释道,“我也要探。”
知道拦不住燕渡月的好奇心,风宿渊反手将燕渡月的手握紧。
袖中符咒一出,紧接着指尖结印。
燕渡月素手交错,与他同频结印。
在两人手掌合一又抚向地面之际,双眼紧闭,灵识便已经投过身躯,直入地下。
在无数怨气里艰难窜行之后,越过一道屏障,两人看清了地底深处隐藏的秘密。
遍布咒文的石棺之中,躺着一具白骨。
那气息,正和木像的一模一样。
燕渡月看向四周,随即伸手抚向那白骨。
在指尖触到白骨的那一刻,无尽的运力涌入体内。
是和风宿渊同源的力量,虽不及他的强盛,但却依旧充盈。
在灵识支撑不住被拉回地面的瞬间,燕渡月看清了白骨之下掩藏的阵纹。
那一瞬,燕渡月大概串联起了所有的真相。
灵识出窍,这对于玄师来说,是不小的冲击。
清明恢复之时,燕渡月脚步虚浮,好在风宿渊将她扶住,这才稳住身子。
反观风宿渊,却好似丝毫不受影响一般。
抛开那强烈的眩晕感,燕渡月开口道,“是祭骨阵。”
风宿渊神色同样凝重,他自然也是看见了的。
“以白骨为祭,禁锢魂灵,果真阴毒。”
“而且,刚刚我探了一下,这女子与你同源。”
听完燕渡月的话,风宿渊闭眼之际,在识海拨动命盘。
片刻之后,给出了答案。
“是福全命格,拥有福全命格者,一生好运顺遂,福泽绵延不断。”
真是好命格啊。
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幸运。
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方力利用她的命格之力,在她生前夺取气运,死后还用她的尸骨灵魂封印那无尽怨气,以助他修炼邪功。
“那场瘟疫,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燕渡月双拳紧握,眼底悲恸。
既是为这神女惋惜不忿,也是对方力行径的痛恨愤怒。
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
燕渡月侧眸,和风宿渊对视一眼。
无需言语,风宿渊一个侧身,挡在燕渡月的身侧,燕渡月则是看向门口。
“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不准备现身吗?”
“果然,选择你们,是对的!”
话音一落,石门外走进来一位女子。
女子一袭碎花长裙,明明是可爱明媚的长相,头顶还有着一对小耳朵,但眼底皆被恨意侵占。
目光越过燕渡月,落到她身后的祭坛上,眼底通红,神色温柔之际,泪水滑落。
“她是你的主人是吗?”
“是,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也是对我最好的人。”
“所以此番,你就是要为她报仇。”
“仇要报,但我更要救她出苦海,给她解脱。”
说完,女子看向燕渡月。
“我名朝阳,求姑娘相助,我痛恨虚伪的玄师,但我看得出,姑娘同他们不一样。主人一生都在为百姓谋福,未曾对不起任何人,死后却要被压在这暗无天日的祭坛地下,被怨气折磨不得往生,这不该是她的结局。”
“我知道这不该是她的结局,我也想帮你,但如今的问题是,这怨气过于强横,若是封印解除,怨气四散,我们都无法控制。”
“我可以!”
朝阳说着,手心光亮一闪,出现了一个玉瓶。
“主人心系百姓,我自不会违背她的心意。”
风宿渊一见那玉瓶,神色微变,“万灵净玉瓶,可吸纳怨气,净化为灵。”
一见风宿渊这反应,燕渡月眼底一亮。
难道这是他们中和命格之力所寻的灵器?
风宿渊却摇了摇头。
“它无法支撑我们想要的程度,但是吸附这里的怨气,绰绰有余。”
燕渡月虽有些失望,但还是朝着朝阳伸手,“玉瓶给我,我帮你!”
朝阳毫不犹豫,将玉瓶交了过来,风宿渊一番检查,确定无误,这才点了点头。
“朝阳,你为妖化形,本来只要不作恶,我们是不会同你过不去的,但你大闹尚书府,绑架裴尚书等人,此事需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想如何?”
“放了裴尚书等人,我们便帮你渡化你的主人,且念你为铸成大错,也不会追究于你。”
一听放人,朝阳的神色沉了下来。
“我若不放呢?”
看出朝阳眼底滔天的恨意,燕渡月突然就意识到,裴府在过去十数年里步步高升,定也是夺运的缘故。
“朝阳,夺运之人自会有其报应,裴府众人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不要让他们成为你的业障。”
朝阳虽有恨意,但燕渡月看得出,她的身上并没有杀孽。
这也就是说,她并未伤害别人,只是想为主人复仇的猫咪而已。
燕渡月想救她。
不想让她步入深渊。
“你不懂。”
朝阳的恨意汹涌攀升。
“相较于方力那个该死的道士,裴府众人,才更该死。”
燕渡月不解,朝阳血红着双眸,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似是在替棺内的主人心痛。
“主人可是裴府的嫡小姐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