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染本来还不知道，皇后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这么早就进宫，现在听到这些话之后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想来应该是想要看看她是不是还对江修念念不忘吧？
“是，皇上赐婚，本来就是天大的恩典，王爷对我好，我心里有数。”
桑染再次乖巧答应。
这下，皇后也发现，这姑娘好像是在跟自己打太极，一直都在敷衍自己。
她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干脆就把话说了明白。
“你心中可是放不下江修？”
皇后问的直白，桑染却并不意外。
“没有，我早就放下了，他以后只是我的妹夫。”
既然问题直白，那么就是也要一个直白的答案，桑染自然是要给的。
皇后这才意识到，桑染好像还真的是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她看着桑染现在这个样子心中有些不解，微微蹙眉看着她：“染染，你母亲为了本宫没了，本宫心中真的是疼你的，但是有些话，本宫必须还是要问清楚，你……可是想要灭了桑家？”
“是。”
这一次，桑染更加直白。
桑染早就知道，桑家现在虽然不如从前了，但是好歹也是钟鸣鼎食的人家，所以靠着她自己的本事肯定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既然今天皇后娘娘亲自来问了，那么桑染也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皇后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下意识的收紧了手中的帕子。
“你……你疯了？你要弑父？”
虽然皇后也不喜欢桑阜南，但是也想过了，只要保护桑染平安也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桑染从未想过。
现在看着桑染这个样子，好像也不是赌气，也不是在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竟然觉得背后一寸寸的发冷。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桑染声声泣血，就这么跪在地上，眼泪和膝盖一起砸在了地上。
“你……你说什么？”
“你母亲……”
皇后久在宫中，什么鬼把戏没有见过？
只是一句话，她就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娘娘。”
身旁的冯嬷嬷赶紧扶住了皇后，皱眉看向了桑染，带着几分责怪。
“当年，是他们谋划了这么一出，为的就是能够踩着我娘的尸骨往上爬。”
“娘娘他们算计的虽然是母亲的命，但是当年也是千钧一发，若是有半点差池，那可就是……”
桑染就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冯嬷嬷的眼神一般，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
皇后当然明白，若是有了差池，现在不在人世的就是她甚至是皇帝！
这桑阜南简直就是发了疯，竟然敢用这样的事情算计，简直该死！
想到这里，皇后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这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你……”
“臣女自然有证据！”
“这是当年所有相关人员的口供，这些人全都被桑家灭口，这都是他们临死之前给我的。”
“三年前，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送走了，他们根本就是计划好的，害死了母亲不说还要我死在边疆，永绝后患！”
桑染颤颤巍巍的把自己这三年收集的所有证据，全都拿了出来。
她的身体甚至还有些摇摇晃晃，说话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惨白的脸上满是决绝，一双眸子更是坚定铿锵。
哪怕她现在这幅样子也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些贱人！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就冷静下来，随后就拿过那些证据，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之后，皇后也是怒不可遏！
“好，好一个桑家，好一个桑侯爷！”
“这是把我们的命，都当做是草芥一般吗！”
皇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骂出声来。
可是桑染却好像是被卸掉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看着她这个样子，皇后更是心疼的无以复加，大步上前就这么抱住了桑染：“好孩子，你受苦了，你受委屈了。”
现在想想皇后真的是后悔，当年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突然，后果又是那样的惨烈，皇后骤然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又因为陆氏的离世伤心欲绝，缠绵病榻好几个月。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桑染已经被送走了，那个时候，皇后甚至还以为桑染是被陆家接走的，这些年拼了命的给桑家赏赐和荣耀，就是为了能让桑染在边疆过得舒服一些。
却不曾想，这么多年所有一切，所托非人！
“娘娘，我恨他们！”
桑染搂着皇后的肩膀，泣不成声。
自从回到京城之后，桑染一直都在隐忍，一直都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憋在自己的心里，如今说出来了反倒是舒服了一些，现在也终于是可以把自己内心深处隐秘的恨意宣之于口。
皇后拿过手帕，轻轻地擦了擦桑染的脸颊，柔声道：“孩子，好孩子，傻孩子，你也看见了口供上面只是说了白氏，没有提起过你父亲半点，这若是真的闹起来，怕是也只能弄死白氏一个。”
“没有桑阜南，白氏怎么敢！”
“她当时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妾室，哪里来的这样的本事和人脉？这根本就是他们两个沆瀣一气，说到底，这根源就是在桑家身上！”
“他们害死我母亲还想要害死我，这么多年，一直抬高桑婉柔苛待我，我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要把桑家一砖一瓦的拆开！”
桑染双拳紧握，哪怕她因为身子羸弱整个人都在发抖，可是眸中却是情天恨海！
见状，皇后也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桑染。
“那你可曾想过你自己？”
“染染，你现在是县主，马上就会成为摄政王妃，到时候尊贵体面还有王爷宠爱，你本应该好好过日子的，你跟桑家闹成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两败俱伤啊！”
皇后并非不愤怒，只是皇后现在年纪大了，想事情自然也会更加周全一些。
她担心桑染，就是十分担心！
因为她知道，如果陆氏在的话，那么也一定是什么都不要，只要桑染过得好。
“母亲疼我爱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她临死之前都还在为我谋算，我不能让我母亲被他们这么算计羞辱！”
“皇后，名声，容貌，姻缘，这些都算是什么东西？为了母亲，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哪怕是鱼死网破，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