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染依旧是站在原地，不缓不慢的据理力争。
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柔弱天真的小姑娘，更不会平白无故得给自己找罪受！
更何况，桑染现在是县主，老太太不过是个白身罢了，哪怕是不下跪，桑染也说得过去。
桑老夫人万万没有想到桑染竟然这么不懂事！
她看着桑染站在自己面前狡辩的样子，脸色阴沉的可怕！
“好，好，好你个不孝女啊！你竟然敢如此跟我说话！”
“百善孝为先，我是你的亲祖母，你怎么敢如此羞辱我，你信不信我去宫中告你！”
桑老夫人脸色阴沉，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桑染。
“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就罪该万死了？”
“这欺君的事情，祖母敢做，我却是万万不敢的。”
桑染依旧是没有退缩的意思。
她身体不好，今天在宫中已经是折腾了一整天了，现在疲惫得站都站不住，可是偏偏这些人完全不管她的死活，只是一味的打压。
桑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顺势就这么坐在了一旁的小板凳上面，缓解双腿的酸痛。
“放肆，长辈还没发话呢，谁让你坐下的？”
“我看你真的是被你外祖父给养坏了，就连这点规矩都没有。”
“桑染，你给我跪下！”
桑染的一个寻常举动，在桑老夫人的眼里，就成了对她赤裸裸的挑衅，整个人发了疯似的，对着桑染破口大骂。
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桑老夫人，桑染心中只觉得讽刺。
“何必浪费时间呢，祖母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吧，我实在是疲惫的很，怕是一会就要昏过去，到时候可就真的什么都办不成了。”
不管桑老夫人掩盖的有多好，桑染都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大半夜的守在这里肯定不单单是为了责备她，应该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桑老夫人也看出来桑染脸色不好，心中只觉得晦气。
这样的病歪歪的样子看着就令人厌恶。
“虽然你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桑家的血脉，我们也不能真的不管你，这样吧，你明日进宫，就跟皇后娘娘说，你配不上县主之位，自愿把这个位置，让给婉柔。”
“再去祠堂罚跪三天，我们就原谅你，到时候大家还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桑老夫人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这本来就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然而桑染听着听着却差点就笑出声来。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桑老夫人，有的时候有些好奇，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么莫名其妙的无理要求，到底是怎么想着提出来的？
桑染的眼神从桑老夫人的身上，转移到了桑阜南的身上。
桑染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桑阜南：“父亲以为呢？”
“百善孝为先，你也应该顺应祖母才是，何况，你是皇后救命恩人的女儿，又有了摄政王的婚事，可是婉柔不行，婉柔什么都没有。”
“婉柔是你的妹妹，也是父亲的女儿，你也应该多疼疼妹妹，都是一家子姐妹，阿染，听话。”
桑阜南说的十分温柔，就像是在跟桑染商量这件事一般。
然而这字字句句全都好像是密密麻麻的钢针一般，刺入了桑染的心口。
“老爷，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二小姐何德何能，凭什么做县主？”
“这县主之位是我们夫人用生命换来的！是我们小姐的护身符，奴婢不服！”
春月忽然开口，很明显是忍无可忍了。
桑老夫人本来就对桑染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只不过是因为看在县主这个名号的份上，才没有直接动手。
春月这么一开口，反倒是给了桑老夫人找茬的机会。
桑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可怕，随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放肆，贱人，你在跟谁说话，这是你能随便置喙的事情嘛？来人，掌嘴！”
“我看谁敢。”
桑染依旧是坐在椅子上，可是表情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期待，只剩下冷漠。
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拿出了象征着县主身份的金牌。
“春月是我的丫鬟，谁敢动手，一律杖毙！”
桑染站起身来，她身子单薄，站在那里甚至给人感觉随时要倒下去似的，可是偏偏眸子坚定，语气决绝，自带着一股子不可抗拒的气场。
周围的婆子丫鬟，谁也不敢乱动，一个个的只能是低着头做鹌鹑。
“反了！桑染反了你！”
“你竟然敢在长辈面前如此放肆？”
桑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桑染。
桑染对上她恶狠狠的眸子，冷淡一笑，随后开口说道：“若不是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你们这样的冒犯，本县主就可以把你们全部抓起来，好好吃几天牢饭！”
“这位置我不会让，不过婚约我让了，她不是喜欢江修吗？好好在一起就是了，何必还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贪心不足。”
桑染自从回来之后，一直都在隐忍自己心中的怒火。
如今已经是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了。
她不说难听的话，并不是因为不会说，而是不屑说。
如今这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桑染已经是不想忍耐。
“放肆！”
“来人，给我掌嘴！”
桑老夫人咬牙切齿，站起身来恨不能自己亲自动手才好。
话音未落，柳凡忽然出现，就这么立在了老夫人和桑染之间，逼得老夫人不得不退后。
“你！你是什么人？”
桑老夫人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柳凡，在看清楚柳凡身上的金甲之后，眸子里面的震惊就变成了惧怕。
哪怕是心中还藏着无数的脏话，可是当着柳凡的面，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很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桑染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的，只是已经疲惫到一定程度，所以有些中气不足了。
“臣送县主回去。”
柳凡轻轻地摸了摸腰间的短刀，警告的眼神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这才转身，护送桑染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