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能过来,本王凭什么不能来?”
那人语气带了些不悦,“倘若觉着本王碍事,本王这就回去。”
“别别别!”陈具吓得赶紧行礼,“末将口不择言,还请王爷见谅。”
苏窕窕见火候差不多,这才起身道:“王爷,可否进来一叙?”
萧玦慢慢笑开,盯着苏窕窕,一字一句道:“苏小姐当真是‘神机妙算’,居然连本王都算计了。”
陈具不明所以,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苏小姐提醒,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苏窕窕却听出了别的意味,萧玦摆明了是看穿了算计,正借此提醒她,别当所有人都是陈具这种傻子。
苏窕窕投去一个拜托的眼神,随后笑着道:“王爷谬赞了。”
三人坐定后,陈具率先开口:“王爷,苏小姐说您是我的救星,可否帮帮末将?”
萧玦挑了挑眉道:“本王凭什么帮你?”
见有了机会插嘴,苏窕窕这才轻声提醒道:“殿下,陈将军命属破军这才被七杀克制,如今已成死局。可您乃是紫薇命格,若是有破军扶持,自可帝星闪耀青云直上。”
话音落下,客厅内陷入死寂,三人的心理活动却是迥然不同。
陈具对此信以为真,别说什么紫薇命格,就算苏窕窕说让他认下萧玦当干爹,他也二话不说,立马就跪下磕头。
而萧玦看似云淡风轻,可心中的震惊不比陈具要少,作为大雍的质子,他也算是看过无数神棍,可苏窕窕还是第一个敢点破这紫薇命格。
甚至萧玦一度有些怀疑,莫非是藏得不够深,居然被这个貌似神棍的女人,点破了他的心思?
至于苏窕窕虽然说得斩钉截铁,这担惊受怕可是一点没少。
陈具命属破军是真,萧玦那紫薇帝王命格也是真,上一世两人联手的起因,也正是这场私吞军饷案。
剩下那半句虽然是她信口胡诌,可陈具当真是帮了萧玦大忙。
又是一阵沉寂,萧玦轻笑一声,“苏小姐未免太看得起本王,本王寄人篱下,不过是一介质子,又何谈干涉大齐朝政呢?”
陈具面色沮丧,还以为萧玦断然拒绝,可苏窕窕听出了别的意思。
萧玦这是在借此考验自己,若是没个满意的答复,恐怕他立马转身就走。
苏窕窕双眼眯起,手上掐起指决,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她皱眉开口:“您的敌人不在大齐,也不在大雍。”
“哦?”萧玦收起笑容。
苏窕窕抬起左手,指了指上方,“在这!”
仅仅是这两字,萧玦面色一凛,眼中隐隐带了杀意。
若不是将苏窕窕调查了底儿掉,他早就把这个神棍当成了间谍。
虽然他这质子看似风光,可谁又愿意寄人篱下呢?
大雍虽然强盛,可实则外强中干,不然也不会被大齐以神殿压迫,把堂堂秦王送来大齐当质子。
这个秘密萧玦从未说出口,今日被苏窕窕点破后,这才抑制不住了杀心。
偏偏苏窕窕说得又没错,他以身入局,又在大齐布局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重回大雍。
陈具的身份如此特殊,萧玦自然明白其重要性。他不是没想过要拉拢陈具,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不然凭什么苏窕窕仅凭一家之言,就能把人请来,还甘心配合她演戏呢?
“好。”萧玦盯着苏窕窕,饶有深意道:“这个忙,本王帮了。”
陈具闻言大喜,当即单膝跪地,“秦王殿下,末将以后任您驱驰。”
“行了,你先走吧。”萧玦摆了摆手,“本王和苏小姐有话要说。”
陈具把两人微妙的互动看在眼里,他虽然鲁莽了一些,可能爬到这个位置,绝对不是什么蠢货。
秦王这是明摆着看上了苏小姐,他哪敢杵在这耽误事?
于是,他悄悄投去一个“我明白”的眼神,这才拱手道:“末将告辞。”
等陈具离开,萧玦沉声道:“苏小姐,说说吧?”
“殿下……”苏窕窕装傻道:“我该说什么?”
萧玦闻言,用食指轻叩桌面,片刻后,他抬眸说道:“例如谈一谈,你怎么知道的这一切。”
说着,他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别想着搪塞本王,你利用本王,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若是平时,苏窕窕听了这话,早就方寸大乱,恨不得把什么实话都往外说。
可萧玦越是这样,就代表之前那些话都正中要害。
现在苏窕窕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继续证明她的价值,靠着这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个弥天大谎彻底圆下来,彻底稳固她在萧玦心中的地位。
其实哪怕有一成机会,苏窕窕也不想再和萧玦扯上关系,奈何天意弄人,老天爷就像是恶作剧一般,非得让他们搅合在一起。
既然逃不掉,苏窕窕决定主动出击,只要萧玦先入为主,认定了眼下的身份,那还有沈妙妙什么事?
“天机不可泄露。”苏窕窕一板一眼道:“凡事信奉术数之人,都以紫微帝星为尊,相信殿下也明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于我等而言,这可是天大机缘,不是吗?”
萧玦眸中带着忌惮,“据本王所知,你们不是一直避世修行,如此入世,就不怕沾了因果吗?”
“有因必有果。”苏窕窕喟然长叹,“入世也不过是为了消业,倘若天道不存,这因果循环何时才能解脱?”
说着,她看向萧玦,认真道:“你猜神殿干涉俗世,在意过因果吗?”
这话如同重锤,听得萧玦震耳发聩,他本就不信什么神殿,今日听得这番“真知灼见”,让他压在心底的星星之火,再次死灰复燃。
萧玦没有回答,死死盯着苏窕窕,似乎想用目光将她剖开,看看里边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难道眼前这个女子,就是神殿派来的人吗?
可即便如此,萧玦还是心动了。
神殿就像是压在凡人身上的一座大山,但凡有一点可能,谁又甘愿被奴役呢?
然而不等萧玦问话,门外传来了沅沅的声音,“娘,你能陪我们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