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完了”
法拉格特绝望的躺在甲板上,他的半边躯体已经被鲜血所染红,密密麻麻的碎裂木刺扎在他肩头上,剧烈的疼痛让他麻木。
经过刚刚一轮绝境中的反击后,法拉格特本以为事情会有所好转。
但就在刚刚,他又听到了天空中传来的那种尖啸。
代表着死亡的尖啸。
或许是人之将死,法拉格特突然觉得时间被拉的很长。
天空中那划出完美抛物线的炮弹撕裂空气所发出的尖啸也似乎变得扭曲了起来。
刚刚沃伦号的那一轮火炮反击,是绝境之中的垂死挣扎。
而现在,敌人新的一轮炮击将彻底的宣告沃伦号的死刑。
现在想跑也早就晚了。
沃伦号被河道下方人为布置的沉船和铁链卡住了,完全动弹不得,而后方的三艘武装帆船,最末尾的“玛丽安号”最先被击沉,死死的堵住了中间两艘武装帆船的退路。
和沃伦号紧紧撞在一起的“黄蜂号”本来火势没那么严重,但因为其贴的最近,大火已经完全蔓延了过去。
法拉格特在这一刻甚至仿佛能够听见自己属下被火焰包裹灼烧的惨叫。
一切全都完了。
但临死前,法拉格特不甘心。
他不甘心,他也不明白。
究竟是什么人袭击了他们?!
那些他们要去镇压的黄皮猴子?
不!法拉格特绝不认为,也绝不承认是那些低贱的黄皮猴子袭击了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先进的火炮?!
毕竟就连伟大的美利坚海军如今使用的也仍然是射速缓慢,前膛装发射实心炮弹的滑膛炮。
而那些未知的敌人呢?
他们的火炮射速十分的快,一轮接着一轮,毫不停歇,这种射速只有是后膛装的火炮才能有的。
绝不可能是那些卑贱低劣的黄皮猴子。
那究竟是谁袭击了他们?
法拉格特在这最后的时间内,他那混沌一片不在清醒的大脑开始细数可能袭击他们的敌人。
墨西哥人?
不,不可能,墨西哥人是他们的手下败将,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技术。
沙皇国人?
也不可能
细数到最后,那有可能拥有这种先进的技术,而且还有足够的理由袭击他们的人,最后就只剩下了
天空中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坠落而下!
法拉格特瞳孔之中倒映着那坠落的炮弹黑点,在这最后一刻,他发出了声嘶力竭,仿佛耗尽自己最后一切生命的咆哮。
“英国人——!!”
“轰——!”
炮弹瞬间爆炸,剧烈的火焰和黑烟席卷包裹了法拉格特最后的咆哮。
在死亡之中,法拉格特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英国人!
肯定是英国人袭击了他们!
沃伦号被彻底摧毁了。
剧烈的浓烟在河道之上滚滚升起。
河道之中,数十名从各自船只上跳下来的水手们在水流之中挣扎着,湍急的水流席卷着他们。
他们可能会被淹死,但不管如何,也远比这片地狱要好得多!
这些侥幸存活下来的美军水手任由自己被河水冲走。
河岸山丘上。
“大人,要去歼灭那些幸存的洋夷吗?”
一名明军士兵在一旁冲手持望远镜的沈炼询问道。
“不,追不上了。”
沈炼摇了摇头,那些水手被河水冲走,岸上的人是追不上的。
“河流下游沿岸还有咱们兄弟部队布置的伏击阵地,这些被水冲走的水手不管没关系吗?”
“没关系,咱们自始至终都没露面,他们就算活下去,也不知道究竟受到了什么人的袭击,而且就算他们知道了,下游沿岸的兄弟们也有绝对的火力能够消灭他们。”
美海军的四艘舰船全灭。
看那些舰船上用英文字母涂写的字样,沈炼认出了那四艘船只是美海军炮舰沃伦号,以及三艘武装帆船。
根据之前被明军俘虏的布莱兹提供的情报,美海军六艘船只中,能进入内陆河的就只有这四艘船。
现在已经全灭。
美国海军此刻在内陆已经无法威胁到明军,剩下的,就只有谢尔曼率领的美国陆军了。
而根据明军此刻拥有的火力,几百名还在使用遂发滑膛枪的美国陆军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
萨克拉门托河沿岸下游,距美海军沃伦号遇袭地点几十公里外。
美陆军骑兵上尉杰布·斯图尔特紧握着缰绳,带领着两个连队约百名骑兵沿着河岸向东萨克拉门托方向前进。
他们奉少校谢尔曼命令作为先遣,前往萨克拉门托探明情况并建立前哨。
密集的马蹄声敲打着湿润的河岸土地,卷起细小的尘埃。
他们为了节省体力,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毕竟战马虽然速度远超人的两条腿,但马匹的耐力其实是远不如人的。
因此,斯图尔特并未全力的向前前进,骑兵部队的马匹而是以一种适合行军的慢跑节奏向萨克拉门托挺近。
“咱们距离萨克拉门托还有多远?”
行进中,斯图尔特冲后方喊了一声。
“上尉,根据距离来算,大概还有七十公里左右。”
后方的一名骑兵连长布兰登回应道。
“七十公里,那大概明天下午,咱们就能到达萨克拉门托。”
斯图尔特心中计算着他们前进的速度。
身为骑兵部队,他们一天大约能前进五十公里。
谢尔曼少校率领的步兵自然是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萨克拉门托,该死,我多么希望到时候能够看到一个完整的城市。”
斯图尔特说起这个,便是听到了身后骑兵连长布兰登骂骂咧咧嘟囔的话语。
“别抱太大期望,那些野蛮的土著猴子很大可能只会给我们留下一个满目疮痍,遭受劫掠和屠杀的城市废墟。”
行进中,斯图尔特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对,等咱们到的时候,那些该死的黄皮猴子可能早就逃入了山林之中,真该死,我已经可以想象萨克拉门托遭受那些野蛮猴子屠杀后的惨状了。”
另一名骑兵连长瓦尔克驱马追了几步,紧跟着斯图尔特,眉头紧皱。
“你说得对,我们来的太晚,阻止不了惨剧的发生,但我们可以复仇,用我们的火药和钢铁。”
斯图尔特说着,抬手轻拍了一下腰间挂着的骑兵刀。
说着,这位年轻上尉不经意间向河道之上瞥了一眼,他突然猛地勒住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