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语气不善。
顾红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许视和张奇峰的官司明天开庭，她当然会关心自己的事会不会对星索研究所造成影响。
毕竟这是许视在华国的第一个项目，意义非凡。
迎上顾红不解的目光，厉寒忱更觉得心口多了几分烦躁。
“你就这么担心许视？”
他语气冷沉，带着几分不快。
顾红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去摸手机：“不问你了。”
下一刻，手机便被厉寒忱强势夺走。
“不用看了。”
他冷哼一声：“许视和张奇峰已经结案了，就在我去找你的时候。”
顾红一愣。
“许视败诉。”
厉寒忱斜睨向顾红，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顾红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怎么可能？”
一审几乎是一边倒的优势，二审的辩词她也已经看过没什么大问题，怎么可能败诉？
难道……
她嘴唇微张。
不会许视真的被她影响了吧。
“木已成舟，你最好先养好身子自己去问。”
厉寒忱冷冷给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机拿走。
顾红还处于诧异中，并没有注意到厉寒忱这一个小动作。
“等等。”
顾红突然主动叫住厉寒忱。
厉寒忱挑眉回头，将手机塞进口袋中。
“你知道小兮为什么会住院吗？”
她直直盯向厉寒忱，眼睛里冒着寒意。
厉寒忱心头仿佛被一击，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拧眉：“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查？”
顾红嗤笑一声，随后迅速敛去了笑意：“不用去查，是顾颜。”
她直直对上厉寒忱的眼睛，就仿佛在等着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顾颜”两个字刚出，厉寒忱的眉头蹙得更深：“顾颜？”
顾红没有忽略他话中的不解和犹豫。
她心底暗暗冷笑一声。
果然。
他怎么会相信自己那个温柔的顾颜大律师会这么恶毒。
顾红攥紧了被单，语气冷硬：“我之前三令五申没有我的允许，顾颜不准进舒山北墅。我前天刚说，昨天她就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挑着我不在的时候。”
她冷冷盯着厉寒忱：“我回来的时候，小兮被保姆抱在怀里，呕吐不止，几乎休克。”
几个字，根本不足以描述当时让人胆战心惊的场景。
厉寒忱迎着顾红憎恶的眼神，呼吸一窒。
“不是顾颜，是谁？她为什么会那么巧在我走之后去别墅，又为什么会去卧室里抱小兮？”
她一声声质问，杜鹃啼血，愤怒又凄厉。
厉寒忱看着她剧烈波动的情绪，眉头深深拧起。
“顾颜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这件事和你之前的对家或许有关，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他张了张嘴，可话语面对顾红而言依旧无比苍白。
“好。”
顾红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嘲讽。
板上钉钉的真相他都置若罔闻。
他就这么偏护顾颜？
厉寒忱看着顾红的表情，心口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他喉头滚动：“没有证据，我也没法下定论。我答应你，一定不遗余力去调查。”
他半俯下身子想去宽慰顾红，却被一巴掌径直甩在了脸上。
“啪——”
“嘭——”
清脆的巴掌声和玻璃掉落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同时响起。
空气中一片死寂。
厉寒忱的脸被打偏过去，瞬间便冒出一道红掌印。
姗姗来迟的护士小姐站在门口，整个人就仿佛被冰冻的木桩子，只有那张瞪大颤抖的瞳孔在动。
她……她看到了什么？
顾小姐扇了厉总一巴掌？
护士小姐内心疯狂尖叫，可面对着两道目光，只得硬着头皮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我……我马上收拾！”
她赶忙半蹲在地上收拾玻璃，放进托盘里便脚底抹油溜走了。
连地上的水渍都管不上了。
门被关上。
厉寒忱这才缓缓抬头。
顾红的眼睛很冷，仿佛秋叶上的霜，渗着寒意。
“滚。”
她吐出一句。
厉寒忱心口也腾升出一股怒意，虽然没有言语，可额上青筋暴起。
他面颊紧绷，大步力气。
瞬间，病房里只剩下顾红和被吓到噤声的小兮。
看着怀中人儿惶恐的表情， 顾红将小兮拥进怀中：“没事的。”
她的语气和动作极其温柔，可是那双眼睛却冷若幽潭。
厉寒忱刚走出病房，将口袋中的手机拿出。
只是没想到顾红设置了锁屏密码。
他尝试了顾红和自己的生日都无果，就在他准备交给林斌寻找技术人员时突然想到什么，试了小兮的生日
这才顺利打开。
厉寒忱查看了顾红的邮件，确定没有人发送什么东西才重新锁屏。
他仍然记得顾红当时崩溃的模样，如果有不怀好意的人将拍摄她的那些照片发给她，他担心她会再次崩溃。
厉寒忱的手顿了顿，叫住了刚才的护士。
护士被吓了一跳，欲哭无泪地回头。
自己刚才可是看到了厉总被夫人打脸的刺激场面，厉总不会要辞退她吧！
她精神惶惶，手上却被塞了一个手机。
“等她睡着放到柜子上，别让她发现。”
直到面前刮起一阵被风衣吹气的风，护士这才后知后觉地回神：“咦？”
她呆呆地看了眼手上的手机。
没事啊……
与此同时，许视和方玉约在了一处僻静的餐厅，没什么食客。
“一审的时候，有没有人和你叮嘱什么？”
他径直道，直直看着方玉的眼睛，意在捕捉每一个情绪变化。
然而方玉冷静异常：“有。”
如此直白，倒是让许视愣了一下。
“仔细说说。”
他坐直身子。
方玉也没有隐瞒，格外配合。
虽然已经从第一法院离职，但是她依旧关注着许视和张奇峰的案件，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许视败诉的事。
凭借着一审给出的证据，几乎不可能败诉。
除非另有隐情。
她本就不解，直到许视主动联系了她，方玉也自然欣然前往。
反正不在法院工作，她也没了什么顾忌。
许视听完，一拳砸在了桌上，连带着上面的茶盏都在抖动。
方玉则显得淡定了许多。
“所以你才被辞退？”
方玉缓缓抿了口茶，不置可否。
许视站起身，桌上的菜才刚刚上全，他没有一刻愿意停留下来的心思。
“我会帮你。”
许视郑重其事道。
方玉依旧没什么反应：“顾红呢？”
她搁下杯子，这才有了些许明显的情绪。
许视简单地将顾红的遭遇告知与她。
方玉听完的一瞬间眉眼深凝，手紧紧攥着茶盏。
“竟然有人在秦城敢做出这种事？他们疯了？”
她终于按耐不住。
许视没有回应，可冷沉的脸却在表示认同。
方玉忍不住询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许视瞥了眼窗外的夜色：“可能已经醒了，也可能还在昏迷。”
嗓音极低。
两人之间迅速弥漫起一阵低迷的氛围。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竭力配合。”
方玉留下一句。
许视点头应下，大步离开。
对面的位置空了，桌上的菜还没有动过。
方玉急着离开，而是一个人动作缓慢又优雅地尝着菜品。
细嚼慢咽，明明咸淡得当，却味同嚼蜡。
她将筷子搁下叫来服务员，心口堵着一股气。
“结账。”
“那位先生已经结过了。”
方玉冷冷抬眸，看了眼天边高悬的明月，没说什么，提着包离开。
……
厉氏。
厉寒忱回到总裁办公室时脸色阴沉。
身边跟着的多名技术人员根本不敢吱声，纷纷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斌。
办公室里低压弥漫，林斌额上也浮上了一层细密的汗液，却还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汇报。
“厉总，小兮小姐口中的‘阿阿’极有可能就是舒山北墅里负责照顾她的保姆阿姨。”
他将平板递过去，上面赫然是保姆在画面中的一些监控，她警惕地张望着，随后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全副武装”看不清脸的人，他们似乎讨论着什么，随后给保姆塞了一大笔钱。
厉寒忱接过，周身又冷了几个度：“姐姐呢？”
林斌摇了摇头：“这个我们还没有头绪。”
他的目光冷冷凝在平板的画面上。
“咔嚓”一声。
极为细微，但在众人都屏息静气的寂静办公室格外明显。
厉寒忱随后将断了头的钢笔丢进垃圾桶，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带着几分肃杀之意。
“有保姆给小兮喂东西和虐待她的录像吗？”
林斌摇了摇头：“自从夫人回来，别墅内的所有摄像头都是关闭的。”
厉寒忱揉了揉眉心。
“铃铃——”
倏地，一道电话铃声响起。
厉寒忱接通，是前台的来电：“厉总，有个自称是‘方玉’的女士想要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