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
倏地,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沉寂。
厉寒忱冷冷瞥去一眼,看到亮起屏幕上“宋时野”三个字,眼神变得格外复杂。
思绪没过多久,他还是将其接通。
相对于他而言,宋时野只能算是个男孩。
男孩已经长大,声音带着一丝悦耳的砂砾感,急切的语气脱口而出:“小叔,我有一件事。”
“求你。”
他咬紧唇瓣,郑重其事道。
厉寒忱眉头意外地跳了跳。
自己这个侄子从注定要永远待在金字塔顶端,同时也有着异于常人的傲气。
可是现在,他却对他说——“求”。
厉寒忱疲惫地闭了闭眼,却没有回应。
宋时野感受到对面人的怪异,可不时传来时轻时重的呼吸声又让他确定手机那端就是自己小叔。
“说。”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
宋时野古怪地眨了眨眼。
为什么他似乎从这一个字中听出了一些对自己的恶意和不满?
宋时野晃了晃脑袋,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想什么呢,这可是他亲小叔。
“你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条珍珠项链,我愿意用10倍的价格将它买回来。”
宋时野一股脑说出。
话筒里传来了男人的低笑。
“为了你那个女伴?”
宋时野微愣,又重重点头:“是。”
“她知道你这么做吗?”
“她不用知道。”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两……”
两人一问一答,简洁快速,宋时野却倏地住口,狐疑地问出一句:“小叔,你为什么要问地这么详细?你认识顾红?”
厉寒忱缄默不语,缓步坐到书桌边,在长久的静默中吐出一道烟圈。
他无法忽视心中腾升的嫉妒。
这让他心慌又混乱。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男人的面容隐在“云雾”中,氤氲着,看不清神情。
他的手缓缓抬起,按在胸口。
感受着那里异常的跳动,厉寒忱此生第一次茫然。
“小叔?”
宋时野没有得到回应,又开口唤他。
厉寒忱的视线低垂,在“宋时野”三个字上深凝。
“她拿到项链了。”
他唇齿拨动,声音轻飘飘的。
“她是有妇之夫,保持距离。”
宋时野听得模糊,不等他问,厉寒忱却已经将电话挂断。
看着手机上的挂断页面,宋时野心中的疑惑不断分支,蛛网般爬上他的眉梢,成为一道道深结。
他没再打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小叔是说顾红已经拿到项链了。
他又说,顾红是有妇之夫,要他保持距离。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一句警告。
宋时野心头不大舒服。
顾红的丈夫对她那样不好,他们又到了即将离婚的地步,他不过是积极争取罢了。
宋时野将手机丢到一边,从枕下摸出一张照片。
虽然被努力保存着,可因为时间过得太久,照片的边角已经褪色发黄。
上面,赫然是一张清丽的女人面庞。
柔顺的发丝搭在肩头,配上女人温柔坚毅的眼神,像一株悬崖上屹立生姿的兰草。
宋时野恍惚着隔着保护壳抚摸照片,眼底眷恋又怀念。
这可是他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她要离婚,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弃?
宋时野眸中迸出冷冽坚定的光,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一夜,三个屋子的灯逐一熄灭,可所有人都彻夜难眠,辗转天亮。
翌日,顾红是被晨风吹醒的。
她揉着发痛的脑袋,这才惊觉昨晚太过心烦意乱,竟然没有关紧窗户。
起身将其合严,她也没了睡意。
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手机上的消息,邮箱里的一封短信吸引了她的注意。
顾红仔细阅读完全文,眼睛一亮。
上面说自己关于外婆遗产的继承权已经得到证实,而她也不用再回顾家公证,只需要去秦城的相关部门登记。
这么说,等登记完,她就可以百分百继承外婆的所有遗物。
想到这,顾红眼神激动,连带着心脏也快速跳动起来。
终于……
她鼻间不禁酸涩。
外婆去世那么久,自己终于可以再一次抚摸她的物品。
而更重要的,就是外婆的遗物不会被她所不喜的顾颜夺走。
顾红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离开屋子洗漱。
明明昨晚睡得极少,可她却异常兴奋,甚至还动手自己化了一层精致的妆容。
只是刚走到客厅,她便猛然想到自己现在和厉寒忱同住一个屋檐下,免不得碰面。
思索到昨晚的不愉快,她犹豫着扫过周围。
没有看到厉寒忱。
她松了口气。
因为自己已经准备离婚,也没有把她当作厉总夫人,并不愿意再使唤佣人,而是亲自下厨,做了简单的早餐。
只是刚端上餐桌,迎面便对上了眼底带着青乌的厉寒忱。
男人显然没有休息好,可憔悴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减缓他的英俊,反而为锐利的五官添上了一层脆弱感。
顾红扫过一眼,便偏移了视线。
可厉寒忱却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