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按下快门
他拍到一面残破的墙，墙角裂开，透出一条细缝，缝隙里长出一株爬山虎。
他忽然想起她曾说过：“有些东西，会从你裂开的地方长出来！”
他蹲下，按下快门。
照片记录的那一瞬间，他想：
她已经不会再问我最近在做什么了。
可我还在用她的语言，活下去。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港城的风停了一会儿。
像是整座城市都在呼吸。
徐盛听关灯，坐在画室中央的地毯上，抱着膝盖，看着窗外漆黑的街道。
风没有再来。
她觉得自己也不再等了。
凌晨三点半，徐盛听从睡梦中醒来。
屋内一片漆黑，只能听见风扇低低转动的声音。
她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睁着眼躺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从梦里真的醒了。
梦的内容已经模糊了，只记得自己一个人站在画室门口，门半开着，屋里没有灯，她看着那片黑，迟迟没有迈进去。
她轻轻掀开被子，下床时尽量不发出声响。
厨房的灯很弱，她没有开大灯，只是用电水壶烧了点水。
窗外仍旧无风无雨，街道寂静得像被封存了一样，偶尔有一辆车驶过，灯光在墙上掠过一瞬，又迅速消失。
她靠着厨房柜台，捧着杯温水站着，指尖贴着杯壁，目光落在窗户之外的黑。
有种无形的思绪在她脑子里转着，绕不出，也解不开。
那是一种她说不清楚的感觉—不是难过，也不是失落，更不是怀念，而是一种很安静、很钝的存在感。
就像某样东西还在那里，一直都在，只是她不再伸手了。
清晨五点，她没再回床上，而是拿了画本坐回窗边。
天色还未全亮，但街角的灯已经灭了。
她画了很简单的一张：一盏刚刚熄灭的路灯，背景是泛白的天空，地上落着一只纸杯，风吹过时，它轻轻滚动了一点点。
她给这幅画起名叫《天亮之前》。
画完的时候，阳光刚好洒进来，照在她的肩膀上。
她没有合画本，只是看着那张纸，愣了一会儿。
手机响了。
是陈桉。
她有点意外，接起来，没说话。
陈桉那头静了几秒，才出声：“你醒了？”
“嗯！”
“你现在是不是坐在窗边？”
她没回答。
“我猜的！”他语气平静：“陆聿白今晚失眠！”
“你在他那？”
“嗯，他没跟你说，他这几天住我家！”
“你们不是很久没联系了！”
“他最近话变少了，我想想，还是让他别一个人待着！”
“他还好吗？”
“如果你说的是状态，没好，也没坏。
就是—一直醒着！”
“你找我，是想说这个？”
“我不知道！”陈桉顿了一下：“我今天凌晨路过你画室楼下，看到你房间的灯亮着！”
她看着窗外。
“我以为你也在醒着！”
她说：“我没有睡着！”
“我猜你没睡！”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陈桉忽然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太烦？”
“没有！”
“你不是那种会‘讨厌别人惦记你’的人！”
“但我也不是会回应‘惦记’的人！”
“我知道！”
“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