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就要一人
“刚才诸位质疑此子，我不想插言。但现在，他若被随意贬去炼气峰，只怕埋没了天资。”
炼气峰长老老脸一红，尴尬道：
“闾师妹，你我同属外门长老，这话可就伤感情了……”
闾兮兮理也不理，只自顾自看向厉川：“跟我去炼丹峰吧。”
空气仿佛一下凝滞。
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炼丹峰长老竟破例主动收徒？！
厉川更是震惊得差点没站稳。
“弟子……弟子……”
厉川也万没料到，这看似冷若冰霜的女长老竟会向自己抛出橄榄枝。
然而没等他说出“愿意”二字，却听阵法峰长老猛地出声：
“闾师妹万万不可！”
他连连摇手，蹙眉道。
“此子出身埋尸地，阴气入骨，根基不稳。”
“炼丹峰清苦孤寂，师妹你体弱多病，怎能留这么个阴气重的弟子在身边？”
言下之意，颇有反对之意。
炼器峰长老周涛也附和道：
“正是，炼丹峰每年只需从宗门分去两三名弟子帮忙打理药田即可，师妹素来不亲自挑人。“
“你看不如这样，此子既有胆色，不若……”
“不必多言。”
闾兮兮抬手止住他们，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
“我炼丹峰今年只收他一人，够了。”
炼丹峰长老历来每年至多挑走一两人，但通常是从剩下弟子中随意分配几个过去，并非她亲自点名。
如今闾兮兮坚持己见，其余长老也不好强夺，只能作罢。
厉川见无人再阻，心下大定，正要跪地叩谢闾兮兮知遇之恩。
哪知就在此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忽地插了进来：
“长老且慢！弟子也愿去炼丹峰！”
厉川扭头一看，说话的竟是周健。
此刻他拄着佩剑，满脸紧张地望着闾兮兮长老，见众人望来，连忙补充道：
“弟子仰慕闾长老高风亮节已久，甘愿随侍左右，聆听教诲！”
他这番谎话说得磕磕绊绊，却透着一股真挚恳求。
闾兮兮凤眉微蹙，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也要来炼丹峰？”
周健用力点头，满脸期待：
“还望长老允准！”
炼丹峰弟子素来稀少，如今闾兮兮既破例收厉川，多收一个也未尝不可。
她略作沉吟，便轻声道：
“好，你也一道。”
“多谢长老成全！”
周健大喜过望，赶忙上前向闾兮兮磕头致谢，顺带朝厉川挤眉弄眼一番，眉宇间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厉川见状不禁露出笑意，对周健投来感激的一瞥。
虽然这家伙分明是想傍着自己这棵“大树”一起上炼丹峰，但在这场合肯挺身为他说话，厉川心里仍然感到一阵暖意。
他朝周健微微颔首，周健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
然而事情还未结束。
静立一旁的穆小云突然出声道：
“闾长老，弟子也想前往炼丹峰，不知……”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再起！
谁都没料到，穆小云也要去炼丹峰？！
要知道她可是刚刚才拜入阵法峰门下！
阵法峰长老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望着穆小云：
“穆小云，你……”
穆小云微低螓首，不敢看他，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嗫嚅道：
“弟子……弟子自知阵道浅薄，恐辜负师尊栽培。”
“炼丹峰草药众多，对弟子修行或许更有助益，还请长老恕罪，让弟子改投闾长老门下。”
阵法峰长老张了张嘴，登时语塞。
她不经意间瞥向厉川的方向，眼神复杂而纠结。
闾兮兮将这一切默默看在眼中，半晌才道：
“穆小云，你天赋极佳。去炼丹峰未必比在阵法峰更有前途，考虑清楚了吗？”
穆小云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坚定地点头：
“弟子心意已决。”
阵法峰长老面露黯然之色，却也不好驳她意愿，只得拱手道：
“闾师妹，既如此……穆小云这孩子，我便割爱与你了。”
闾兮兮轻轻颔首，神情依旧平淡：“行。”
旋即，她目光扫过厉川、周健和穆小云三人，道。
“你们三个随我来。”
言罢，青影一闪，当先御风朝峰下飘去。
厉川三人不敢怠慢，连忙紧随其后。
厉川背起布袋，走前几步却突然回头。
他遥望场中那群剩下的杂役弟子，只见范宏铁青着脸，眼睁睁看他被炼丹峰长老亲自带走。
而赵玄则眯眼站在人群尽处，脸色阴沉，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一阵山风拂来，厉川深吸一口气，没有多言，朝众人抱拳长揖：
“各位师兄师姐，后会有期！”
说罢，他毅然转身，施展身法追向闾兮兮等人。
待他们一行离去许久，峰顶的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弟子们纷纷交头接耳：
“天哪，炼丹峰长老竟一下子收了三个弟子，还包括穆小云师姐这样的天之骄女！”
“那埋尸地的小子运气也太逆天了吧？居然得闾长老青眼相加……”
各种议论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而峰顶最高处，几位长老神情各异。
斗法峰长老朱虬髯皱着眉头，望着厉川几人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阵法峰长老则颇为怅然，似是为穆小云的选择叹息不已。
外事峰长老赵正乐冷哼一声，甩袖道：
“不自量力！”
显然对厉川被闾兮兮收走甚是不满……
且不提峰顶众人如何揣测嫉妒，且说厉川这边跟随闾兮兮一路御风，很快来到了炼丹峰。
炼丹峰占地极广，却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药草芬芳夹杂阴煞的气息。
峰上大半区域开垦为灵药田和药园，一垄垄低矮的灵植在薄雾中摇曳生姿。
远处几处山坳间，隐隐可见堆叠的乱葬岗骸骨，正是滋养药草的养料来源。
整座山峰环境清幽却透着诡谲阴森，药香与尸气并存，令人又舒心又胆寒。
闾兮兮领着三人来到一座简朴木屋前。
这屋舍倚山而建，屋后是一片青竹林，门前小院打理得干净整洁，角落里晾着几串草药。
闾兮兮推门而入，淡淡道：
“这是炼丹房，也是我起居之处。你等平日不得擅入，没有召唤，不可到此叨扰，记住了吗？”
穆小云与周健连忙躬身应是。
厉川也赶忙点头：
“谨遵长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