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
沐浴更衣后的万飞艳，已经没了之前的狼狈，但眉眼间的那股惶恐，以及急切，却怎么也化不开，“这都什么时辰了，镇抚司那边为何还没有消息？”
她要皇后死！
多等一秒都是煎熬！
齐嬷嬷看了一眼天色，笑着宽慰了起来，“小姐，毕竟是杀人，而且还是皇后，不是弄死一只鸡，而且还要不留任何痕迹，总归是需要点时间的。”
“不过，估计快了。”
“您先睡一会，等睡醒了，皇后也就死了。”
万飞艳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依旧焦躁，但自知急也没有用，而且长时间的精神紧绷，早已让她疲惫不堪，“有消息了，立马喊我。”
“还有，你不许离开房间半步。”
“小姐您安心睡吧，老奴就是您的门神，纵然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得乖乖的绕道走。”齐嬷嬷自信满满的笑道。
万飞艳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侧卧在了床上，辗转难眠。
可就在下一秒，却又突然沉睡了过去。
并且有一阵清风袭来。
齐嬷嬷镇守在大门口，一双如锐利如鹰眼的眸子扫视四周，脸上的自信还在不断绽放，“小姐，您大可全身心放松，老奴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说着，还在房间里巡视了起来。
当余光触及到床上时，她明显愣了愣，而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可床上哪还有人？
“这，这……”
齐嬷嬷懵在了原地。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可当她都快把眼睛揉出血来了，床上依旧空空如也的时候，才惊觉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小，小姐！”她疯了一样搜遍了整个房间，而后冲出去大喊，“小姐不见了，快去给我找！”
……
南部巷，土地庙。
哐当——！
触地的剧烈痛楚，让万飞艳逐渐转醒了过来，她撑着头恼怒不已，“齐嬷嬷，你在搞什么……”
话还没说完，她的一双眼睛陡然瞪大。
这，这是什么地方。
她不应该在永和宫睡觉的吗？
很快她盯住了叶无双，神情万分惊悚，“是，是你这个刺客，你竟然把本宫抓了出来！”
上次在皇宫，这刺客当着皇上的面都要杀她。
可而今的永和宫，防护力远超先前好几倍，还有齐嬷嬷贴身守护啊！
叶无双置若罔闻，蹲在地上点燃了一盏孔明灯，随着火舌舔破苍穹，漫天的纸钱逆着凉风盘旋如碎雪，裹挟着一条条素绸白幡直贯云霄。
香炉前的那些烛液缓缓淌下，在碎裂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条条蜿蜒的血泪。
燕昭雪伫立在一旁，微微低着脑袋。
气氛肃穆，且压抑之极。
万飞艳被吓傻了，这一幕落在她的眼里，俨然就是地狱之门大开，要把她送上黄泉路。
待祭奠结束，叶无双打了一个手势。
燕昭雪当即走向了万飞艳，手持一把短刀，顶在了她的胸口之上，而后猛地往下一划。
咔哧——！
伴随着裂帛之音的荡开，万飞艳身上的宫装，以及贴身的衣服，悉数被切开坠落在了地上。
一具凹凸有致，堪称艺术品的身体，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你们要干什么？”
原本闭上眼睛，已经做好被杀准备的万飞艳，见此情形明显愣怔了一下，而后双手抱在身前连连后退。
回应她的，是一群衣衫褴褛，腥臭无比的流浪汉，从土地庙里如潮水一样冲了过来。
“这，这这这……”
万飞艳的思绪瞬间炸了。
这不就是，白天皇后所说的那些话吗？
真的要让一群流浪汉来折磨她！
“不！！不要啊！”就这一瞬，折磨了万飞艳一天一夜的那些惶恐不安，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她疯了一样冲向了叶无双，却被燕昭雪一把抓住了头发。
几个脱了甲胄的玄武骑卫走来，将她按在了一张早就准备好了的大长桌上，双手被固定在头顶方向，双腿也被打开。
“求，求你了！”万飞艳剧烈挣扎，声嘶力竭，“不管叶婉茹许诺了你什么，我都给双倍，不，我出十倍！！只求您，就此放过我！”
“我也可以当您的奴仆，您想做什么都行！”
她怕了！
纵然从小便被训练要服务于男人，此刻也是惊惧万分！
叶无双视若无睹，一言不发。
唯有那些浑身奇臭无比，且不少破溃流脓的乞丐，正在朝着她迅速靠近，很快那一双双粗糙污秽，指甲里满是泥垢的大手落在了她身上。
“啊！！你们不是人，你们不得好死！”
“滚开！”
“不许碰我，统统滚开啊！”
万飞艳崩溃、惊惧，声带似乎都要被撕裂了。
叶无双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没有涌现出任何的快感，反倒是荡起了更多的愤怒，以及憎恨。
那么天真善良的一个小丫头，那一晚，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她又招谁惹谁了？
随即，他缓缓走了过去。
那些流浪汉，悉数被格挡在了半米外。
“让他们走开，我愿意用尽毕生所学来服侍您！”此时的万飞艳，身上已经被抓出了无数血痕，眼底的求生欲都要溢出来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叶无双摇了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觉得自己要死了。”
“我……”
万飞艳还要解释，叶无双先开口了，“不过你放心，今天不杀你，这些人也不会碰你。”
万飞艳呆滞，而后狂喜不已。
可叶无双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瞬间凝固在了原地，“今天呢，只是带你来认认地方，认认人。”
“这里总共三十七人，其中八人有脏病，十一人身上生疮流脓，还有一些人精神有问题。”
“下次再来，他们可要一个个轮着上了。”
“可能就在明天，也有可能十天半个月后，你一睁眼便已经在这里了，具体时间的话，看我心情。”
“但你，得时刻做好准备。”
“毕竟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把你抓出来。”
“你，你……”刚刚还狂喜的万飞艳，此时全身的汗毛都炸立了起来，这是魔鬼！！
随即双眼一翻，直接被吓到昏死了过去。
燕昭雪嘴角泛起了一抹恶魔般的冷笑。
吓了她一跳，还以为少将军突然心生怜悯，要就此放过这妖女了呢。
叶无双抓起万飞艳就走，“这些流浪汉，每日断他们一根肋骨，绝不允许让他们快活。”
但凡伤害过婉茹的人，他一个都不可能放过。
“是！”燕昭雪应允，而后追上去道：“少将军，据属下推测，西洲国使团的大部队驻扎在城外，无人可用，所以他们才跟顾良人频频接触。”
“也就是说，真正要杀您的应该是西洲国使团，顾良人只是配合。”
叶无双蹙眉，这西洲国，到底要干什么！
……
此时的皇宫，彻底乱做了一团。
“整个后宫都找遍了，没看到娘娘！”
“这大半夜的，会去哪里呢？”
各宫妃嫔、内务府，乃至整个禁卫军都出动了，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可万贵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得到消息赶来的皇上，阴沉着一张脸质问永和宫的人，“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噗通——！
一众太监宫女，无不是跪在了地上。
唯有齐嬷嬷仗着胆子道：“皇上，先前在后湖的时候，皇后不断在言语上威胁我家小姐，此事会不会跟皇后有关？”
李文君漠然，“此时的皇后，可还关在镇抚司！”
话虽是这么说。
但她很快便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有人作祟的话，也只有皇后了。
一念至此，她当即转身，“走，去镇抚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