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缉捕司密档馆里,因为家宅不宁导致的大案要案多如牛毛,甚至可以说占了半壁江山。
王家的和谐情况,他们真的是生平仅见。
先前一直以为是姑爷手段超凡,可现下看来,压根儿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啊!
连大头都在心下腹诽,还不如他会哄婆娘嘞!
这就让两人更加白丝不得骑姐了。
比预估的更快,街面上响起隆隆马蹄声,带动周边房屋微微震颤,灰尘扑簌簌落下。
十来骑疾驰的动静,仿佛千军万马一般骇人。
这也就是在地方小乡镇,换成稍微大点的城镇,绝对没人敢这般嚣张。
王鹏来到衙门口,遥望街头。
哭累了正在发呆的卓青青回过神来,很没出息的站到他身旁。
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手中山河图锦帕不自觉的搅成了一团麻花。
见王鹏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委屈低头。
低头看见手中锦帕,又是一阵气苦。
咬咬牙想把帕子丢在王鹏脸上,然后潇洒转身……
最终,再次咬咬牙,将帕子收进了怀里,暗恨道:哼!想我把帕子还你?做梦!就不还!除非来求我!
带队之人,不出所料。
疤眼身手利落的跳下马,不待王鹏行礼,快跑两步,竟是猛的单膝跪地行了个隆重的武将礼。
“下官现任淮州府缉捕司指挥佥事,崔子丰,见过王公子!”
这一跪,不仅把王鹏看愣了,也把匆匆赶来拜见的包永德和邢捕头看傻了。
不是!
怎么个事儿?
武将礼啊!正六品指挥佥事啊!
通常,朝廷武将行此大礼,只会在面对皇帝和接受军令等隆重场合。
剩下唯一的例外就是下属面见效忠对象的时候,偶尔也会用。
大多数情况下,躬身作揖就足够了。
崔子丰这一跪,着实把包永德吓傻了!
他心中已经尽力拔高王鹏的身份了,没想到,这位不知名的小公子,比他想象的更恐怖。
就算是顶级世家子弟,想要获得实权武官的效忠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里面涉及的弯弯绕太多,此处不赘述。
反正在包永德的观念里,皇子也不过如此了。
他的腿肚子又开始转筋了,差点没一起跪下给王鹏磕一个。
可是,实际上,崔子丰没想那么多。
王鹏赶紧上前扶起,状似不满的责怪道:“崔兄这是做什么,咱们不是上下级,当以朋友论交,崔兄折煞小弟了!”
“不敢不敢!王公子对在下的提携之恩,没齿难忘,不敢当公子之兄,若公子看得上在下,喊一声小崔便是。”
崔子丰姿态放的很低,同时道出了这一跪的缘由。
但王鹏听的一头雾水。
他自认二人仅有一面之缘,之后甚至没关注过对方,更别说什么提携了。
就连对方当上了淮州府指挥佥事,也是赶路途中闲聊,小三无意中提起的,但小三当时就随口提了句,并未多说个中内情。
王鹏有把握喊崔子丰过来,仅仅是借着郭家女婿的虎皮罢了,他相信对方不敢不给面子。
只是这一见面就行如此大礼,面子有点给过头了,把他都吓了一跳。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
“崔兄哪儿的话,你要真心认可王某人,喊一声小鹏便可,我呢,以后就喊你老崔。这样随意些。”王鹏见他还想反驳,打断道:“就这样说定了,今日尚有正事,咱们先办正事如何?”
说完,边往县衙内走边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期间,看到卓青青,王鹏随意点点头,没做其他表示。
路过包永德时,却是眼角都没动一下,全当没看见。
倒是崔子丰跟对方见了个礼,场面上应付了下。
包永德根本不敢表露半点不满,低眉顺眼的候在一边。
崔子丰来到杨贞三人跟前蹲下,只是简单问了两句话,随后便喊来随从而来的其中三个探员,有一个背着个木箱的,明显是仵作。
王鹏看的暗暗点头,心说果然人不可貌相,这老崔长的五大三粗,办起事来就很细心嘛,知道地方上的人不可信,自带了仵作。
仵作打扮的探员朝邢捕头道:“老邢,尸体呢?”
听语气,应该是老相识了。
邢捕头看到来人时,脸色就很难看,却不得不回答:“在老地方,跟我来。”
另一边,王鹏和崔子丰正在小声闲谈。
他这时才知道,崔子丰能当上指挥佥事,多少与他有关,难怪一见面就感恩戴德的。
王鹏明白怎么回事儿后也不说穿。
虽然其中有些阴差阳错的误会存在,但从结果来看,的确是托了他的福,接下这个人情也说得过去。
很快,负责记录杨贞三人供词的探员回来了,静立在旁,并未说话。
片刻后,仵作也回来了。
凑到崔子丰耳边嘀咕了几句。
崔子丰看了看邢捕头和包永德,眼神意味深长。
“王公子,咱们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都说了,叫我小鹏就行,走着!”
路过杨贞三人时,他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助和希冀,更加倾向于他们是冤枉的了,停下脚步道。
“你们现在是嫌疑人,委屈你们先在牢里呆着了。”
“我们不怕委屈,多谢上官为我等昭雪!”
王鹏转头看向包永德:“县尊大人,我希望定案之前,这三人能在牢里好好的,能做到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包永德听在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告诫和威胁,忙不迭应声答应。
重新来到了现场,王鹏没进去添乱,只有几个专业人士走了进去。
现场是掌柜的卧房。
房间不大,中规中矩的长方形。
掌柜就死在门口,根据现场记录。
当时掌柜的是仰躺姿势,脖子上有一道致命伤。
应该是开门后,直接被人正面抹了脖子,凶手的手法很娴熟,也很精准,一击毙命,不带半分犹豫。
铺盖整齐,显然掌柜遇害时还没睡。
房间内另有一张梳妆台,一个小圆桌,一个五斗柜,两个樟木箱,一个屏风,屏风后面是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