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林昭办公室的台灯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还有53分钟，纪检组就要按计划行动。
李会计提供的云盘文件已经同步到纪委加密系统，外汇支出明细里那串以"研发咨询费"为名的大额转账，正像一根抽丝剥茧的线，将陈总编织三年的泄密网一点点挑开。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鸣笛，他手指在键盘上顿住。
系统界面的橙光突然转为刺目的红："目标对象【陈总】情绪波动值：92（突破危险阈值）。"监控画面里，陈总正扯松领带，把最后半杯威士忌倒进喉咙，玻璃碰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
手机在这时震动，陆明鸢的语音消息跳出来，带着引擎的轰鸣："我在你楼下，副驾驶有热豆浆。"林昭抓起外套的手一顿，透过百叶窗缝隙往下看——银色保时捷的远光灯划破夜色，驾驶座上的女人正叼着烟，火光明灭间，眼尾的泪痣像颗红莓。
他快步下楼时，陆明鸢已经摇下车窗，递来印着咖啡店logo的纸杯。"温度42度，刚好。"她晃了晃手机里的定位截图，"王工老家的祠堂后墙有个狗洞，去年他给独居的奶奶送年货时被我拍到过。"
豆浆的热气糊在林昭镜片上，他抹了把脸，喉结动了动："你昨晚说的最狠的不是抓现行..."
"是让他以为自己还有退路。"陆明鸢转动方向盘，保时捷驶入空荡的街道，"陈总今早给香港的律师打了三通电话，我让人截了录音——他打算用技术交流当挡箭牌，说那些外汇是正常学术合作。"她忽然侧头，睫毛在路灯下投出扇形阴影，"但王工手里有他签的保密协议作废书复印件，对吧？"
林昭摸出手机，调出李会计发来的照片。
最后一张是碎纸机里未完全粉碎的纸条，拼凑起来正是"王工2021年3月15日自愿放弃专利所有权"的签名。"系统推演过，只要王工出庭，证据链闭合率能到97%。"他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行道树，"剩下的3%，靠你。"
陆明鸢踩下油门，车速提到八十码："明远今早会发声明，说所有涉案技术将重新做专利认证。"她指尖敲着方向盘，"那些跟着陈总喝汤的小公司，最怕的就是被贴上技术赃物的标签——我爸说，商场里的恐惧比法律更快。"
凌晨四点，林昭蹲在王工老家的院墙外。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目标人物【王工】当前位置：正房西屋，心率78（正常）。"他摸出从食堂顺来的芝麻糖，隔着铁栅栏扔进院里。
"谁？"屋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门开的瞬间，林昭看清了那个两鬓斑白的男人——和三个月前在研发中心见到的，那个被陈总以"优化编制"为由辞退的工程师判若两人。
此刻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裤脚沾着泥，手里攥着根顶门棍。
"王工，我是青阳区政府的林昭。"林昭举起工作证，"您抽屉里那封被陈总威胁着签的自愿放弃书，我们有办法让它失效。"
王工的手一抖，顶门棍"当啷"掉在地上。
他突然冲过来抓住铁栅栏，指节泛白："我孙女下个月要动手术，他们说...说只要我不说话，就给二十万..."
"二十万够吗？"陆明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靠在保时捷前盖，手里晃着明远集团的工作牌，"明远新能源的技术顾问岗，年薪五十万，五险一金按最高标准交。"她歪头笑，"当然，前提是您愿意出庭，证明那份协议是被胁迫的。"
王工的喉结动了动，目光在林昭的工作证和陆明鸢的工牌间来回。
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目标人物【王工】情感波动值：85（信任倾向）。"林昭知道，这是他母亲当年被调查时，那个帮他们偷偷送饭的老邻居，眼里也有过的光——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我...我床底下有个铁盒。"王工转身往屋里跑，"里面有陈总让人送钱的录像，还有他说专利卖出去能换三套房的录音..."
凌晨五点三十分，林昭的手机震动。
纪委老周的语音带着兴奋："突击组到了，陈总正往消防通道跑呢！
研发中心的碎纸机里还卡着半张图纸，我们技术员说，和明远被泄露的核心设计一模一样！"
他望着东边泛起的鱼肚白，把王工的铁盒塞进公文包。
陆明鸢的车已经发动，引擎声像头醒过来的野兽。"去区政府。"他对司机说，"今天常委会要讨论技术安全条例。"
上午九点，青阳区政府常委会议室。
林昭站在投影仪前，激光笔光点扫过"技术备案+泄密追责+跨域协作"三个红色大字。
赵主任捏着草案的手顿了顿："小林，这个跨域协作具体怎么操作？"
"和邻市的科技局、海关建立数据共享平台。"林昭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系统生成的可行性报告，"陈总就是利用云州和临江的监管时差转移数据，我们和临江科技局昨晚已经通过气，他们愿意试点。"
陈秘书端茶进来时，茶杯在林昭手边顿了半秒。
他余光瞥见她耳后新换的珍珠耳钉——和上周在商场看到的沈清欢试戴的那对很像。
但不等他细想，赵主任已经拍板："就按小林说的办！
散会后我亲自给市长打电话。"
中午十二点，陈总被押上警车的画面出现在云州新闻。
林昭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攒动的人群。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异常通讯：陈总通过狱中电话联系退休官员张某某，内容涉及当年开发区批地的账。"他摸出手机，按下那个存了三个月的号码："老周，陈总那通电话的录音，麻烦发我。"
下午三点，签字仪式在区政府大厅举行。
陆明鸢穿着酒红色套装，在"技术安全合作协议"上按下手印时，指甲盖的碎钻闪了闪："林科，明远的法务部缺个顾问。"她压低声音，"专门帮你审这种条例草案。"
林昭笑着摇头，目光扫过台下的李会计——她今天穿了件新毛衣，藏青色的，和母亲去世前织的那件很像。
纪委的同志站在她旁边，手里提着保温杯，杯身印着"为人民服务"。
傍晚六点，林昭独自站在顶楼阳台。
晚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远处的开发区灯火渐次亮起，像撒了把星星在地上。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金色字体："目标达成，资源兑换通道已开启。
可兑换：危机预警功能（副科权限解锁）、省科技厅王处长联系方式、法律技能点+5。"
他望着天边最后一缕晚霞，轻声说："陈总那通电话里提到的开发区批地的账...系统，能提前预警吗？"
夜风卷着楼下的喧闹声涌上来，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新的提示："检测到未名风险：开发区3号地块，建议72小时内启动初步调查。"
林昭捏紧手机，指节泛白。
他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火，突然想起父亲退休前说过的话："小昭，这官场像片海，你要做的不是躲浪，是看清浪从哪来。"
而此刻，系统界面的"危机预警"模块正泛着幽蓝的光，像片深不见底的海，藏着下一场风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