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咗 作品

第145章 灵土祭坛

松韵居房檐下的霜灯在大风里晃得瘆人,白光洒在地上,碎得跟撒了把银屑似的。

老斩缩在门槛边,背弯得像张弓,伸手从陶罐里抠出团冻硬的雪松香膏。

往冻得发紫的脚趾缝一抹,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张嘴就骂:\"这鬼天儿!比锈蚀教那帮孙子还难对付!去年下那么大雪,也没这么邪乎啊 ——\"

话还没骂完,院里那棵百年老槐树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碗口粗的树干跟被人拧麻花似的,扭曲得不成样子。

树皮裂开密密麻麻的缝,咕嘟咕嘟往外冒黑油似的黏液,那股铁锈混着腐臭的味儿,熏得人直犯恶心。

紧接着,树根底下的青石板咔咔裂开,黑瘴气裹着锈味往上冲,在半空凝成个大齿轮的影子。

就在木门 \"砰\" 地炸开那刻,老锅抱着灵土罗盘从屋里冲出来。

好好的紫铜罗盘,二十八宿的星轨突然渗出黑锈,青铜花纹都发绿了。

上面刻的 \"土脉流转\" 四个字,眼看着变成 \"永寂土渊\"。锈水顺着指针往下滴,滴到地上就跟烫红的铁水浇上去似的,直冒泡,还能听见齿轮咬合的怪声。

\"灵土祭坛出大事了!\" 老锅喊得嗓子都劈了,可话音刚落,锈迹就顺着他手指往耳朵里钻。

他的血管在皮肤下鼓起来,弯弯曲曲像盘着小齿轮。

他急得直捶地,指甲缝里渗的血滴到地上,转眼就成了黑渣渣。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混着齿轮转动的嗡嗡响,在空院子里来回打转。

小芽踩着砖缝拼命跑,脚下的地突然跟流沙似的往下陷。

青铜齿轮陷阱 \"唰\" 地冒出来,齿牙上缠着暗紫色锈链,一下就缠住她小腿。

寒意顺着腿往上爬,腿上的樱花胎记碰到锈迹,立马就没了颜色。

老槐树的树皮大片大片往下掉,露出里面亮闪闪的金属树芯,密密麻麻的齿轮状土刺 \"咻\" 地射出来,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这锈比沼泽毒瘴还厉害!\" 小芽一狠心咬破舌头,把血吐在锈链上,结果腐蚀得更凶了。

不知啥时候,细密的小齿轮缠到她头发里,稍微动一下,头皮就跟被刀刮似的。

她迷迷糊糊看见远处霜灯的光里,无数齿轮虚影在慢慢转,空气冷得结成冰碴子,还隐隐透出祭坛那边的红光。

天空 “轰隆” 一下黑透了,云层里传来钢铁绞碎空气的刺耳动静。

暗红闪电劈开夜空时,好家伙,一个超大号齿轮形状的玩意儿,就那么悬在电离层慢悠悠转着,每咬合一下,云层直接被碾成铁锈色的似的极光。

锈蚀教那帮残余势力,踩着冒血红色金属纹路的土柱子就下来了,那些扭动的锈迹,看着跟亿万条在皮肤下面乱跳的血管似的,铁锈味呛得人直捂鼻子。

带头的黑袍男 “唰” 地扯开披风,胸口嵌着个叫 “土噬引擎” 的东西,正呼呼往外喷带铁锈味的浓雾。

雾气一过,地面跟烧开的铁水似的咕嘟咕嘟冒泡,尖刺刺的土柱子 “噌” 地冒出来,表面还泛着奇怪的金属光。好好的花花草草,眨眼就蔫成灰了,腐土混着铁锈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闻着直犯恶心。

“松韵居的小喽啰们,灵土祭坛的宝贝该拿出来给战争当祭品了!” 黑袍男一开口,嚯,嘴里全是会嗡嗡响的小齿轮。

他那声音就像从破喇叭里挤出来的,电子音混着泥土翻动声,怪里怪气的,“都看好了,机械和土灵怎么完美结合!”

话音刚落,十二尊机械傀儡从地里 “砰” 地冒出来。

这些由黑土和齿轮拼起来的家伙,背后扛着土炮,炮筒里吐出来的黑色土核,表面还一圈圈转着齿轮。土核每转一圈,就 “嗖” 地射出带倒刺的土刀片,在空中划出火燎燎的痕迹,空气都被烧出焦糊味了。

老斩大喊一声,拎着斩龙刀就冲上去了,刀身上的龙纹在黑夜里幽幽发亮。

可刀风刚撞上傀儡的土盾牌,就听 “闷咚” 一声,盾牌动都没动,反倒有一堆小土刺顺着刀刃往上爬,“滋滋” 地啃着刀身。傀儡手臂上的齿轮突然转得飞快,甩出一条粗土链子,“咻” 地一下抽在老斩身上。

老斩直接被抽飞,“咚” 地摔在满是金属尖刺的地上。

盔甲裂开大口子,血渗出来染红了泥土。他咬着牙想爬起来,结果那些金属尖刺一个劲儿往盔甲缝里钻,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老锅强忍着手臂的剧痛,举起灵土罗盘。

罗盘上的古老符文 “唰” 地亮起土黄色的光,土灵图腾在光里忽隐忽现。

手里的修土铲眨眼变成一把大土灵锄头,“哐” 地砸在地上。

二十八道土纹冒出来,在空中拼成一个古老的镇土阵图:“灵土安定曲!” 厚重的土光涌出来,破破烂烂的地面开始慢慢愈合,土刺也一点点缩回地下,清新的泥土味总算冲淡了点战场上的血腥味。

可还没等松口气,土炮突然 “轰隆” 一声巨响,阵图上的土纹全被吸进炮口里了。

土炮疯狂打转,攒够了劲儿,“嗖” 地喷出一条浑身长满齿轮鳞片的黑色土龙。

鳞片摩擦的声音刺耳得很,土龙张牙舞爪扑过来,在地上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

老锅躲不及,土龙擦着腰扫过去,直接撕下来一大块肉。他瘫在血泊里,看着天上黑袍男狞笑的脸,心里头的绝望跟涨潮似的,一下子就漫上来了。

黑袍男脖子拧得跟麻花似的,咧着嘴怪笑,喉咙里齿轮卡壳的声音,听着就像生了锈的绞刑架在吱呀转。

他干瘦的手指突然对着空气一扣,十二台机械傀儡胸前的土炮立马跟着发颤。

青铜炮管上锈迹斑斑的齿轮疯了似的咬合,迸出来的火星子在焦黑的炮膛里点着了幽蓝色的鬼火。

齿轮声越来越刺耳,炮口攒着的黑能量咕嘟咕嘟直冒泡,跟烧开的沥青似的,表面还不停地冒出一堆哭嚎的骷髅影子。

老斩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喊:“老锅!” 他身上那玄铁铠甲裂得跟蜘蛛网似的,血顺着缝儿往下淌。

一咬牙扯断腰间的锁链,断口迸出来的铁屑噼里啪啦往下掉,跟流星似的。

可刚抬腿要冲,脚下的地突然震起来,带着青光的土刃 “噌” 地窜出来。

这些裹着金属尖儿的利刃在空中划出怪角度,专往铠甲裂缝里扎。

老斩举着斩龙刀左挡右架,火星子四处乱溅,火光里他脸色白得吓人。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动作越来越慢,铠甲裂缝越裂越大,血顺着刀刃往下滴,在地上洇出一大片红。

眼看老斩要撑不住,小芽手腕上的樱花纹突然烫得厉害。

废墟里大伙儿互相搀扶的样子,还有被锈蚀教祸害的村子里孩子的哭声,一股脑冲进她脑子里,扎得她心里生疼。

小芽一狠心,猛咬舌尖,血腥味混着樱花香涌上来。她深吸一口气,“噗” 地喷出一口血,带着花瓣的血珠精准地溅在缠在手腕的锈锁链上。

“樱花纹?灵土共振!” 小芽扯开嗓子喊,声音脆得跟敲钟似的。

方圆百米的地抖得跟筛子似的,裹着粉花瓣的土块直往外冒,花瓣在土块间轻轻颤动,跟春天落的樱花似的。这些土块 “唰” 地聚成十米高的樱花屏障,一下子把老锅和黑袍男的攻击隔开了。

樱花土墙撞上黑色土龙的瞬间,四周突然安静得吓人。

紧接着 “轰隆” 一声巨响,两股力量撞在一起,气浪直接掀飞了几十丈内的树。

土炮的指针疯狂倒转,咔咔响得都快散架了,原本漆黑的土核在震动里慢慢变成暖乎乎的琥珀色。黑袍男的铠甲发出齿轮被碾碎的惨叫,关节处不停地冒出土雾,在空中卷成个大旋涡。

“怎么可能!土就该埋了所有人!” 黑袍男跟被逼急的野兽似的,扯着嗓子喊,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都是不敢相信。他手忙脚乱地想让土龙冲破屏障,可黑色土龙在樱花力量的压制下,节节败退。

老斩瞅准机会,斩龙刀上的樱花纹 “唰” 地亮起强光。

他大喝一声,把全身力气都灌进刀里,带着樱花光芒的刀刃 “嗖” 地飞出去,跟流星似的。

只听 “砰” 的一声,土噬引擎炸了,里头缩着的土灵露了出来 —— 是个颜色变来变去的光团,还发出小孩儿的笑声。

小芽赶紧跑过去,把手腕的樱花纹按在土灵上。

这下可好,整个灵土祭坛抖得跟地震似的。地底传来古老的歌谣声,随着歌声,黑袍男的铠甲一片片往下掉,露出里头满脸是泪的少年,眼神里又是迷茫又是后悔。

少年膝盖 “咚” 地磕在裂得像蜘蛛网似的祭坛地砖上,碎石子扎进肉里都没反应,光顾着结结巴巴喊:“我... 我就想让这片地活过来!”

他手掌冒起绿油油的雾气,在空中扭成老家地裂的惨样 —— 以前黑黝黝的好地,现在全是裂缝,骨头和断刀混在一起,连最耐活的蓟草都焦黑干枯。

“锈蚀教那群人说,只有打仗才能让地恢复力气,还说拿血浇就能长出新东西...” 他脖子青筋暴起,带着哭腔,声音都哆嗦了。

老锅佝偻着背,缠着血绷带的地方骨头咔咔响。

他哆嗦着把刚修好还烫手的罗盘推到少年跟前,哑着嗓子说:“娃啊,土地最金贵的就是能养着万物。” 话刚说完,罗盘表面就冒出粉樱花,花瓣飘啊飘,最后变成松韵居的土钟。风一吹,土钟嗡嗡响,把地上的血锈都震开了,露出底下星星点点的嫩苔藓。

铁铮的灭世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背上新冒出来的土纹闪着琥珀光。

他手腕一转,刀光划破天,在空中画出古老符号:“灭世刀第八十五式 —— 斩断土渊,重归土谣!”

刀光和土钟的震动搅在一起,周围十里地都跟着起伏,就像大地睡醒伸懒腰。远处焦土里,成千上万的光点聚成小芽的笑脸,嫩芽顶开灰扑扑的土,在风里晃悠。

天全黑了,松韵居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

老斩咬着布条缠手臂伤口,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嘴里还嘟囔:“下次这破罗盘再闹幺蛾子,我非得给它套个铁环!”

话没说完,罗盘就轻轻响起来,吓得他抄起墙角斧头。

老锅倒好,哼着跑调的小曲,往土钟的符文槽里倒樱花酿,酒香混着钟声飘得到处都是。小芽踮着脚修土灯,手指划过的地方,樱花符文就亮堂堂的,把祭坛里重新发光的传送阵都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