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九世轮回
“你的过去如同你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样，你是冥界的主，是上一任酆都大帝，后来发生了一场大灾难，尸气四溢，催生了尸鬼，若是不加以制止，冥界将会被摧毁，到那时人间也会成为炼狱。”
“尸气太多，催生出的尸鬼四处破坏冥界，那时候冥界人人自危，唯一有能力结束这一切的是你，你以身入局，将自己作为吸收尸气的器皿，吸收了无数的尸气。”
“你深知你的身躯容不下所有的尸气，到最后你必定会成魔，你哀求我在你成魔之前亲手杀了你，因为只有我的龙牙剑能杀了你的同时，又能镇压尸气。”
江慎嗓音苦涩，面容苍白痛苦。
这段回忆是他一直都不愿去回忆的。
亲手杀了自己所爱的人，他的心也快跟着死了。
但他不能死，他死了，司瑶会永远消失。
“我……不得不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你。”
“我曾在天下苍生和你之间纠结，可你苦苦哀求，甚至会恨我害了天下苍生，我不能，也不敢让你失望，可我的心不愿意杀了你，我逼着自己杀了你，天冥也因此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
“天冥就是另一个我，痛恨着我的自己，一如我亲手将龙牙剑刺穿你心脏时痛恨自己，现在这般境地，归根结底，原因在我。”
江慎说着，垂着的睫毛重极了，像是要把他压垮了一般。
没人知道，他比天冥还痛苦。
尤其是又快到了选择的时候。
数百年过去，仍未挣脱这宿命。
轮回。
周而复始。
所有人都被套在轮回里，不得解脱。
到那时，又该怎么选择。
云瑶站立着。
江慎说过去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都是司瑶的记忆。
同时，那也是她的记忆。
心脏处，似乎隔着遥远的时空，与当年的司瑶相连，竟在看到龙牙剑穿透心脏的那瞬间隐隐作痛。
到这时，她才和司瑶释怀了。
司瑶是过去的她，她是未来的司瑶，她就是司瑶。
司瑶已经死了数百年，不会有第二个司瑶，存在于这世间的司瑶，名叫云瑶。
这也是为何下山后，一切看似和她不相干的事，又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司瑶的宿命，延续到了她的身上。
天冥之所以处处针对她，却从未想过取她的性命，是因为天冥本是江慎的一魄。
承载着对江慎无尽恨意以及对司瑶执着爱意的一魄。
“七爷，你没做错什么。”
云瑶轻轻地说着，走过去温柔地抱住了他。
“换做是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一个人的命，在众生面前，到底是太轻了，你没有错，你救了天下苍生。”
总之，她不怪他。
江慎僵硬的身子一下就软了下来，数百年过去，他都未能跟自己完全和解。
就在听到阿瑶说不是他的错的那瞬间，似乎有什么枷锁离开了他的心。
他抬起大手，紧紧地拥住了云瑶。
抱得很紧很紧。
是感激，是爱，是释怀，是无数种他和云瑶的过去编织出来的无数复杂的情感。
纵使再面对一次选择又如何？
哪怕是逆改天命，也要终止轮回。
“阿瑶，我们成亲好不好？”
他都忘了告诉她，亲手将龙牙剑刺向她的时候，不过才成亲一个月。
这幸福太短暂了。
刹那间，幻境里拜天地的景象从脑海里划过。
云瑶点头，只说了一个字。
“好。”
江慎眼圈瞬间湿润，无论转世多少次，无论娶了她多少次，可还是在听到她说“好”的时候，会幸福得无法自控。
“阿瑶，你永远都是我的命。”
他庄严而隆重地在云瑶眉心印下一吻。
仿佛在说，我永远都会护着你。
云瑶抬头，刚想问她为何会进入九世轮回。
江慎却已经牵起了她的手，脸色严肃。
“这里的尸气太重，我们不宜久留，要尽快找到天以及第九个煞眼，结束这一切。”
只有这一切完全结束，他和阿瑶才有可能真正白头偕老。
一日不跳出轮回，就永远只能在痛苦和幸福之间来来回回。
不断地等她转世，长大为人，娶了她，永远不能终老，接着又是下一个转世。
他已经不想再进入轮回，不想短暂的幸福之后是长达几十年的等待。
江慎的眼神太过哀伤沉重。
云瑶不忍心再去问后来的事情。
她已经身在轮回之中，再去问过去又有何用？
活在这一世，就只想这一世的事。
“好，我们一起结束这些事。”
云瑶曾以为，这一切是源于皇后想杀了她，越到
后面才发现，皇后不过是被天冥所利用。
皇后所做的事情，是天冥默认的，就连祭风为皇后做事，都是天冥默认的。
这一切的源头，是天冥。
天冥从一开始想要的是她，以及江慎的性命。
“你应该明白的，我可以帮你对付云瑶，但是你想对付江慎，我是不可能会帮你的。”
泪娘懒洋洋地坐在悬崖边的大石头上。
好不容易离开了失魂山，才得以歇口气在深夜时分吸收天地精华，偏这天冥跟冤魂不散一样，坏她心情。
一旁的霜序警惕地护在泪娘身旁，盯着天冥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天冥低笑了一声，忽然脱掉了之前一直戴在脸上的帽子，露出底下精致完美无可挑剔的脸来。
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这张脸，霜序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这张脸居然和七爷的一模一样。
早在失魂山的时候，泪娘无法离开失魂山，就经常让她下山去打听七爷的情况，对于七爷的一切，她了如指掌。
可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居然和七爷一样！
他是七爷？
霜序迷茫了一瞬，很快否认掉这个念头。
他不可能是七爷，大人不会拒绝七爷的任何请求。
“终于反应过来了吗？我比起那江慎，如何？”
天冥忽然五指一抓，霜序当即双脚离地。
一直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瞬间就无法呼吸。
霜序条件反射地就去抓脖子，可她什么也抓不到，只能憋得满脸通红痛苦。
“放开霜序！”
霜序跟了泪娘很久，是手下也是朋友，她立刻就跳了下来。
天冥狞笑出声，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力气。
霜序痛苦得呜咽出声，竟然硬生生逼出了本体。
“泪娘，你连一个小喽啰都保不住，你怎敢拒绝我？”
“还是说，你认为我没有杀了你再把东西拿走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