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云轩不是他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地方,万一惹急了云瑶,他的女儿就再也回不来了。
“邱大人,你决定失信于人的时候,就该好好想想后果,然而想来邱大人也不像做事不想后果的人,那就是大人根本没想过兑现答应我的事,我说的可对?”
邱毫哑口无言。
她说对了。
他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不是那种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他只是从一开始就觉得云瑶好骗,掀不起什么大浪。
一个女娃娃而已嘛,能有什么本事?
现在惹急了云瑶,兔子也会跳起来咬人了。
师爷一看自家大人落于下风,连忙帮腔道:“云瑶,邱大人能够主动来找你,你还不明白大人是什么意思吗?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聪明的人,知道他是在给出台阶,就会顺着台阶下来。
云瑶只是冷哼了一声,连话都不想应。
直接转身就走。
师爷脸色一凝。
云瑶真是个蠢人!
明明有台阶都不知道顺着台阶走下来!
“云瑶!只要你把小姐交出来,所有的事情大人都不追究了,明白吗!”
云瑶始终没有回头,只是潇洒地伸出两根手指,摆摆手。
这两个人显然没有搞清楚状况,邱贞莹在她的手上,占据着主动地位的人是他。
“等你们搞清楚状况再来找我吧。”
师爷气得脸都歪了,这个云瑶真是的!
他都已经低声下气了,竟然还是不听!
回头一看,邱毫的脸色更难看。
云瑶这个态度就足以邱贞莹一定是在她的手上!
要不是末云轩有七爷的人在把守,他早就带人冲进去了!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师爷小心翼翼的问。
邱毫冷哼一声,“走着瞧!本官就不信云瑶能压得住本官!”
师爷弓着腰点点头,又小心的瞥了他一眼。
放低了语气,“大人,最近县衙又向大理寺送来了一批死者,那些死者都是死于非命的,县令认为这些人死得蹊跷,于是就想要大理寺来调查,大人,您看……”
“还看什么看!以前怎么处理的现在就怎么处理!”
邱毫甩甩衣袖就走了。
屁大的事,一个两个都要麻烦他!
没点用!
师爷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大人的事,他就不要管了吧。
免得殃及池鱼。
云瑶没有回去,她特意在街上慢悠悠的闲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能有多慢,她就走多慢。
她那张脸本来就很吸睛,再加上慢悠悠的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自然,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在指着她骂什么妖女,什么祸国殃民的妖精。
再仔细一听,就会发现这些人骂的话和之前那几个人骂的差不多。
都是说七爷草菅人命,说七爷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饮人血食人肉吃出来的。
云瑶特意走的这么慢,就是为了了解有多少人会骂她和江慎。
现在看来,这些人的数量还不少。
很显然是有人特意散布谣言,为的就是毁了她和江慎的声名。
江慎的声名被毁,谁是最终的受益者?答案不言而喻。
她慢悠悠地回到了末云轩。
邱贞莹就静静地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像个假人,但是会呼吸,会眨眼。
云瑶走过去,拍了拍邱贞莹的肩膀。
“这两天你就在这儿住下吧,不用客气,把这当自己家就好。”
邱贞莹这才有了活人的气息,点点头,“是。”
云瑶抬手一指,指向西厢房。
“看到那边的房子了吗?你的房间就在那里,现在你去那边休息吧,一日三餐都会有人给你送饭菜过去。”
“是。”
邱贞莹再次应话,乖乖的站起来朝西厢房走去。
云瑶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用意识和江慎对话。
“七爷,今天天气怪冷的,你要注意保暖,对了,我闻到隔壁飘来了东坡肉的香味,好香啊。”
那边守着平阳帝的江慎脑海中突然就响起了云瑶的声音。
听到这些话,他无声的笑了。
前一句在说天气怪冷的,后一句就说到了东坡肉,这哪里是在关心他?分明就是想吃东坡肉了。
“阿瑶,等我一下。”
江慎用意识回了话,转过脸来面向着平阳帝的时候,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情。
平阳帝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江慎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一瞬间就柔和下来,而把脸转过来之后,又瞬间就冷着脸。
明明他是江慎的父亲,江慎却鲜少对他展露笑颜。
他已经忘记了上一次看到江慎笑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蹒跚学步的时候吧?
平阳帝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但这一抹失落仅仅是维持了一瞬间。
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张脸,另一张深深的刻在他心上的脸。
他最爱的女人,是被江慎克死的,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江慎!
“两日时间早已到了,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江慎冷冷地问话。
这些天他守在这里,仅仅是为了保证平阳帝不会被有心之人刺杀,从而导致天下大乱。
要问有没有私人感情?
答案是一点都没有的。
平阳帝有些气,“你对朕说话的态度就不能朕好一点?”
江慎冷笑了一声,“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不然你以为你能活的下来?”
先不说那些几次三番的刺杀,光是暗中投毒他就拦了好几次,况且,他还让人治好了平阳帝。
以至于现在平阳帝都有力气吼他了。
平阳帝无话反驳。
仅仅是两天的时间,他的身体和精神就比之前好了一半。
现在不用人扶都可以坐起来。
想到江慎想要的东西,他叹气。
“那样东西对你来说当真如此重要?重要到让你甘愿守在朕这个最让你痛恨的人面前?”
江慎微微拧眉,老头子就是话多啰嗦。
“这不关你的事。”
平阳帝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很快又反应,这件事情确实与他无关。
只能怏怏地应声,“是,是不关朕的事。”
江慎没说话,但是在用足以冻死平阳帝的眼神在盯着他。
平阳帝又叹了口气,“江慎,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和朕做什么交易?这一切不都是过去的你想要的吗?现在轻而易举就放手了?”
这次,江慎没有沉默。
“你错了。”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一直都想要的,仅仅是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