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高如海和贺飞的难处，说实话，五天已经在我的预料之外了。
我原本想着他们最多能给我三天。
换上我来时穿的衣服，然后走出了将近一个月没有挪脚的地方。
在这一刻，风是自由的。
但我的心情依旧沉重，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因为五天的自由不足以让我开心。
外面，只有刘张两位律师。
“方总”
看到我后，刘扬律师的表情很复杂，眼里有着浓浓的愧疚。
我则安慰说道，“刘律师，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没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刘扬也知道我的事情远不是他一个律师所能左右的，他们两个人的作用也就是当个传话员、跑跑腿之类的。
刘扬先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将我的手机递了过来。
“方总，这一个月有很多人给你打来了电话，按照你的吩咐，我都如实告知了。”
我也点了一下头，然后点了一支烟，静等阿庆等人出来。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小浩第一个走了出来。
一个月不见，他倒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被剃了个光头。
“没挨揍吧？”
我摸了一下小浩的光头，关心说道。
“没有，他们挺礼貌的。”
小浩笑着说道。
说话间，小川也走了出来。
不同于小浩的淡定，小川则是骂骂咧咧的。
我以为他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对待，没想到竟是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原来一次审讯的时候，小川有点拉肚子，本来这也没什么，别说拉肚子了，就算尿急，国安的这些人也会通融的。
关键这个借口小川用过好几次了，导致审讯人员以为他故技重施，就没有搭理他。
结果他真拉了。
然后就被小川视为了奇耻大辱。
经过询问得知，他们的审讯之路简直可以用轻松来形容！
心情好了就说两句，心情不好了就闭嘴装哑巴。
没人催促，更没人动用私刑。
唯一折磨的地方就是没有自由。
和我比起来，他们简直可以用享福来形容了。
至少他们心理上没有压力，不像我，还得跟方留名他们斗智斗法。
很快，哑巴和阿庆前后也走了出来。
看到我后，哑巴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他妈哭个屁啊！你又不能说话，那些人又不打你，你有什么好哭的？”
小川没好气骂了一句。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们这些人里，哑巴应该是最轻松的一个。
但情况却刚好相反，出来之后，他却是最难过的一个。
先是踹了小川一脚，哑巴接着向我比划他所受的委屈。
原来，他的委屈是没吃过一顿饱饭
还说他至少瘦了二十斤。
我一手扶额，然后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了，咱们这就去吃饭。”
哑巴倒没有瘦，不过阿庆是真瘦了。
不仅人瘦了，他的情绪也很是失落，能看出来，这一个月对他而言，确实是个很严重的打击。
我拥抱了一下阿庆，轻声说道，“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阿庆挤出一抹笑意，反过来安慰我道，“没事岩哥，我就是心里有点不得劲。”
接着就没有多说，我们一行人先去吃了顿饭。
别说哑巴了，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我也没顾及什么形象，一直都在大快朵颐。
没办法，里面的伙食真的一言难尽，要是贺飞当家还好，他肯定会照顾我们的。
关键是方留名当家，他可不管那么多，就按照标准伙食配送。
吃饭的时候，我们随口聊了几句审讯的事。
交流后我才知道，他们几个也见到暴火和小六等人，不过他们也不是生瓜蛋子，对于审讯的那些招数都清楚的很。
无论国安的人如何引诱，他们都没有乱了阵脚。
当然，以现在的结果来看，就算他们泄露了什么，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因为这个结果和我们招不招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要是上面想知道一个答案，我们宁死不招也是徒劳。
但我们也没有前后眼，以当时的情况来说，我们坚持到底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岩哥，我们这次保释几天？”
审讯的话题告一段落后，小川换了一个话题。
“五天。”
“哦，那也不少了。”
“苗苗什么时候生孩子？”
我问了小川一句。
“预产期在下个月。”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那你赶不上了。”
小川表情僵了一下，随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赶不上就赶不上呗！雪儿生孩子的时候，你不也没赶上吗？哈哈！”
“草！还拿我开涮！”
“唉！”
笑后，小川又叹了口气，“怀孕的时候我就跟她说好了，我这个人起伏不定，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让她慎重考虑一下。”
“可她还是愿意跟着我，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她就这命。”
命运这个东西确实没法说，当初小川和苗苗厮混一块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
小川是典型的花花公子，而苗苗又从事过那种工作，他们两个能走长久？
等小川的新鲜感过了，估计两个人就该掰了。
哪知，一转眼孩子都快出生了。
“岩哥，我们能判几年？”
阿庆问了我一句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沉吟了一下，然后说了一个时间。
听后，阿庆脸上顿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能看出来，他很满意这个结果。
“你呢？”
我面露一丝苦笑，“我享的福比你们多，判的肯定要比你们重。”
察觉到阿庆小川等人的表情变化后，我又笑着解释了一句，“放心吧，就比你们重一点。”
离开饭店的时候，是下午的五点半左右。
其实想回去的话，兜兜转转今晚也能回到岛城。
之所以没有回去，第一，行程太乱了，不仅要坐飞机，还要转火车，等回到岛城都已经是凌晨之后的事了。
在里面本来就折磨的够呛，倒不如好好休息一番，明天早上再出发。
留给我们的时间再短，也不急这一夜。
第二，我还有一件心事没有处理，刚好趁着今天的时间把它处理掉。
我们几人先回了酒店洗了个澡，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岩哥，银行那边说好了，随时都可以去取。”
阿庆冲我说道。
“岩哥，现在取这么多钱干嘛？送给谁？”
小川不解问道。
我淡淡回道，“送给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