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反物质湮灭的进程加快。
耀眼的星辰接连爆发出刺目白光，星系悬臂在轰鸣声中寸寸崩解。
几次试图阻止宇宙崩坏无果，“墟”停止从元素位面汲取本源力量。
“为什么？！”
祂怒声咆哮，但很快被湮灭产生的轰鸣盖过。
明明祂才是那个入侵者，就算要将宇宙提前推向终点，也应该由祂亲手操刀才对。
结果角色互换，身为宇宙守护者的季夏，拉开宇宙终焉的帷幕。
反倒是“墟”这名入侵者，在这费尽心思的阻止这一切。
“你我本可共存，为何执意要将一切推向毁灭？”墟的声音中透露着不甘。
等到此方宇宙彻底湮灭，祂那堪称永恒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哪怕墟有再次打破宇宙界限的能力，也无济于事。
对方摆明了想和祂同归于尽，不会放任祂离开。
赤金色竖瞳中倒映着宇宙崩解的画面，季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居高临下的看向“墟”，突然问道。
“在过去的历史中修修改改，不知你是否去过未来。”
“未来？”墟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宇宙都被你亲手扬了，哪还有什么未来。
亲手泯灭宇宙，季夏脸上没有哪怕一丝愧疚的神情，反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来是我多虑了。”
“到了现在这一步，你应该已经发现异样。”
要说异样，“墟”确实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祂的力量源自于以太。
随着宇宙崩坏，物质消亡，以太也在减少。
按理来说，“墟”的力量会因此不断削弱。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祂的力量非但没有如预想般衰弱，反而在与湮灭能量共鸣。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宇宙并没有湮灭？”
可正在相撞的星系团和崩坏的各项法则，无不在告诉“墟”，宇宙正在走向毁灭的深渊。
“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骗局！”
墟像是发现了什么，高声质问。
“真正的宇宙并没有毁灭，眼前只是你制造的幻境对不对？”
季夏笑着摇头：“幻境？如果真的是幻境，岂能瞒得住你？”
“墟，别自欺欺人了。”他的声音宛如终焉之钟。
“这里就是货真价实的宇宙。而你我，将见证一切如何化作虚无。”
“墟”的感知外放，将崩解的星系碎片一一笼罩，疯狂解析着物质的参数。
幻境终究是幻境，哪怕是最完美的幻境，也会存在些许偏差。
片刻后，“墟”颓然的收拢感知范围。
祂找不出任何破绽。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祂，崩坏的就是真正的宇宙，而不是什么幻境。
时间法则悄然发动。
“墟”没办法阻止季夏引导宇宙的湮灭，但祂至少要搞清楚，在此之前季夏究竟做了什么，好让自已死的明白。
混沌翻涌，意识沿着时间轴逆流而上。
然而很快，墟的眼神中便只剩下惊愕。
时间轴断了！
无法回到更远的过去！最远只能回溯到宇宙崩解开始的那一刻。
“你到底做了什么！”
“终于还是发现了吗？”龙尾扫过扭曲的星河，季夏露出戏谑的神情。
“这里当然不是什么镜像，我可没闲工夫用镜像来糊弄你。”
“准确来说，这里是平行宇宙。”
听到这个名词，“墟”微微一愣：“你弄出来的？”
季夏点头：“没错，在未来，我重写了时间的基本法则。”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神圣时间线’。”
“简单来说，这是一条无法被修改的时间线。”
“无法被修改？什么意思？”墟面露疑惑。
季夏耐心解释。
“很好理解，这是一条完美的时间线。”
“每个事件都遵循因果规律，所有的生命和事物都按照正常的逻辑发展。”
“如果修改了呢？”墟沉声询问。
季夏回道：“会被放逐到平行宇宙，就像现在。”
“举个例子，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本该在神圣时间线中的90岁死去。”
“倘若有人妄想改写历史，试图让他活到100岁。”
“那么那人在开始这么做的前一刻，就会被放逐到平行宇宙。”
“而他救下的那名老者，也只会在平行宇宙活到100岁，位于神圣时间线的主宇宙，老者依旧会在90岁寿终正寝。”
墟似有所悟：“神圣时间线中的主宇宙并没有湮灭，所以我们的力量才没有消退。”
“你凝聚反物质星云湮灭宇宙，等同于修改主宇宙神圣时间线的正确轨迹。”
“在这么做的前一刻，就被神圣时间线的底层逻辑，放逐到平行宇宙。”
“聪明。”季夏垂眸看向对方，面露笑意：“在被放逐时，我还顺便拉上了你。”
“原来如此，很不错的想法。”墟环顾四周：“你打算将我困于这个镜像宇宙？是不是有些天真？”
“天真吗？确实。”季夏轻轻一叹。
“不过天真的不是我，而是你。”
“平行宇宙本质上并不是宇宙，你可以把它当做神圣时间线的‘观测投影’。”
“当你观测这片宇宙，它便因你的感知而存在，一旦观测消失，所有一切都会消失。”
“就像大型开放世界游戏一样，你走到哪里，地图加载到哪里，你不在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墟的身躯猛地一震，一种名为的恐慌的情绪第一次出现在祂心中。
看着墟的反应，季夏脸上的笑意更浓，眼中却透着冰冷。
“你所看到的一切，包括那些正在湮灭的星系，正在崩塌的法则，不过是你我意识的投影。”
季夏伸出龙爪，指向远处正在破碎的星云，星云竟瞬间停止了崩解。
“在你的意识中，正反物质湮灭不可逆，所以你无法阻止宇宙崩坏。”
“但我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所以我能轻而易举的改写本该不可逆的湮灭进程。”
顿了顿，季夏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
“被救下的老者，不过是救人者心中的期望，是祂意识所创造出的投影，在神圣时间线里，老者早已按照既定的命运死去。”
“简而言之，这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时间、空间。”
“时间不过是你的意识流动，空间也只是你感知的范围。”
“在这样一个完全由你意识所创造的宇宙，你又该如何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