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之后，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之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杰略一沉吟，迅速做出部署：“赵戾、雷佳，一会儿你们两个去一趟t市刑警队，把赵斌给我带回来。方语，你辛苦一下，去跟进刘磊女儿文文骨髓配型的那条线，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
说完之后，杰和杨楠、方语三人推开车门下了车。
杰指了指停在旁边不碍事的另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对方语说道：“你开这辆车走，我跟杨楠打车回市局，方便些。”
方语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没多余的话，拉开车门，发动引擎，车子很快汇入车流。
赵戾和雷佳也驾驶着他们的车，紧随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赵戾和雷佳的车稳稳停在了t市刑警队的门口。
两人亮明身份，说明来意后，很快便见到了负责审讯赵斌的副队长于柯。
于柯约莫四十出头，眼窝深陷，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接过两人的证件仔细看了看，随即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几分头疼地摆了摆手：“哎呦，你们可算来了，赶紧把这尊神弄走吧，我这庙小，供不起。”
赵戾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于队，他……怎么了？”
于柯没直接回答，而是从桌上拿起一份审讯笔录递给赵戾，语气里满是无奈：“喏，你们自己看吧。昨天下午，我们根据你们提供的那个王大发的口供，就把赵斌给带回来了，连夜审的。”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头疼事，揉了揉肩膀：“这家伙，嘴不是一般的硬！一口咬定自己没指使王大发撞人。他承认给徐欣买了保险，也承认跟王大发喝多的时候吹牛逼，说过什么‘弄死徐欣’之类的混账话，但他死活说那只是酒后胡言乱语，一时气话，当不得真。”
于柯喝了口浓茶，继续道：“他还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警方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指使王大发，说我们办案不严谨，草率，不能仅凭王大发的一面之词就给他定罪。说什么要是王大发说他指使杀人，那王大发要是说他让他去死，他去不去？歪理邪说一套套的，总之，就是死活不承认这事儿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赵戾快速翻阅着笔录，眉头越皱越紧。
于柯看着赵戾的神色，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赵队长，我还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赵戾抬起头，迎上于柯探究的目光：“于队，请说。”
于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是这么个事儿啊，你们对那个王大发的供述，进行过细致核实吗？比如说，车祸发生之前，赵斌到底有没有给王大发打过那通关键的电话？”
赵戾心里一动，谨慎地回答：“王大发是我们组长亲自审的，具体的细节我还真不太清楚。于队，你们这边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于柯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沓打印好的通话记录，有点无奈地拍在赵戾面前：“我们查了赵斌所有的通话记录，车祸前后，根本没有他跟王大发联系的任何痕迹。手机我们也翻烂了，微信、qq，什么都没有，他qq好友列表里甚至都搜不到王大发这个人！”
雷佳在旁边听着，也忍不住插话：“会不会是他用了别的电话，或者其他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软件联系的？”
于柯闻言，眉头一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职业性的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小同志，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办案能力吗？我们对赵斌的家进行了彻底搜查，连根针都没放过，家里没有任何其他的通讯工具。我们也调取了他家小区的监控录像，那天你们把徐欣带走之后，赵斌就压根没出过小区大门一步。一步都没有！”
接着，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而且，我们的确在赵斌的通话记录中看到，在徐欣出事那段时间，他曾多次拨打徐欣的手机号，但对方一直没接。”
“说实话，以我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个赵斌在这一点上，不太像是在撒谎。所以我刚才才多嘴问一句，你们那边到底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王大发接到的那通指使电话，就是赵斌打的？”
赵戾和雷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赵戾当机立断，摸出手机拨通了杰的电话，将刚才于柯所叙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杰做了汇报。
电话那头，杰沉默了几秒，随即果断地对赵戾说道：“先把人带回来，这件事情的疑点，等我们自己调查清楚之后再说。”
随后，赵戾将手机递给了于柯。杰在电话里与于柯沟通了几句。
片刻后，于柯放下电话，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了赵戾和雷佳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两人去办理了疑犯交接手续，并亲自将赵斌从临时羁押室带了出来，交给了他们。
2009年4月3日下午1点13分，市局审讯室内。
杰和杨楠坐在审讯桌后，对面是神色不耐，甚至带着几分戾气的赵斌。
在审讯记录仪的红灯亮起后，杨楠开口道：“姓名，职业，年龄，住址。”
赵斌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杨楠一眼，情绪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我说你们有完没完？！翻来覆去就这点破事！我早就说了，徐欣的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们还要问什么？”
“我老婆被你们叫去问话，不明不白地死在回家的路上，我这个受害者家属，不去找你们麻烦就算好的了，现在还要坐在这里，像个犯人一样被你们审问，你们觉得这符合逻辑吗？啊？！”
他越说越激动：“我现在严重怀疑，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让那个王大发开车撞死我老婆的！想栽赃陷害我！”
赵斌喘了口粗气，眼神凶狠地扫过杰和杨楠：“还有，我警告你们，我女儿现在一个人在家！她才多大？万一她出点什么三长两短，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咱们新账旧账一块算！”
杰一直平静地注视着他，等他这一通发泄完毕，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你说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