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第一人民医院。
程伟头上包着纱布,正在输液。
他的司机比较严重,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郭学才和市长杨万全正坐在他床边,一个给他削苹果,一个给他泡茶,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伟抿了抿有些干瘪的嘴唇问道,“查到线索了吗?”
郭学才摇摇头说,“还没,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我们没有放弃,仍在仔细排查,不放过任何线索。”
程伟点点头,倒也没有对警方的办案不力动气,因为他知道,对手不是普通人,想要隐藏几个凶手的行踪,对他而言还是比较容易的。
比如,在高速路服务区提前开放后门,关闭监控...即便查到了车辆信息,也肯定都是假牌套牌,甚至连车里坐的人的信息,都有可能是假的,这就无从查起。
屠明是个老狐狸,他在汉江深耕十几年,一直以来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手段多着呢。最为恐怖的是他手下有不少人为他卖命,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体制内的人,这就让他的手可以伸的更长,而且不易察觉。
就像面前的郭学才和杨万全,虽然表面上对自己言听计从,甚至面面俱到。但谁又能保证,这两个人不是屠明的走狗呢?
所以很多话,不好同他们多讲,只当这是起普通事故,让他们去查,去办。
此时,杨万全建议道,“程部,您感觉好些了吗?需不需要转去省城医院?”
程伟瞟他一眼,说,“怎么?嫌我在你们平阳碍事了?”
杨万全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地方的条件毕竟不如省城...我担心你住不惯。”
程伟笑笑说,“我看你们平阳的医院环境不错嘛,省城也不过如此!”
边说,他环顾屋内摆设,这间高护病房总有七八十平方那么大,病床都是定制的,沙发冰箱彩电应有尽有,还有一个套间...省城医院人员密集,床位紧张,高级病房的水准不比平阳强多少。有差距的,无非就是医生水准,但他只是皮外伤,到哪治都一样。
郭学才见机开始卖弄,先是瞪了杨万全一眼,接着笑嘻嘻对程伟说道,“您觉得哪舒服就在哪住,我派医院专人为您护理。”
杨万全尴尬的笑笑说,“是,是,我可没有要赶您走的意思,您能常住我们平阳,是我们平阳的荣幸,呵呵呵...”
程伟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妈的,我就小小的外伤,你还准备让我在你们平阳长期住院啊?
不过他知道杨万全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他这个人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罢了...
说话间。
宁州的田宝光赶了过来。
一进屋就扑到程伟床边,关切的问道,“程部长,您好点了吗?到底谁这么大胆子,连您的车都敢撞?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程伟笑了笑表示“没事”,心想,你要知道背后都是屠明指使的,估计要吓的腿软。
政治斗争,那是要命的,大家都盼着独善其身,极少数被逼无奈才选择站队。
程伟问道,“你那有什么线索没有?”
田宝光叹口气说,“抱歉啊程部长,监控也查了,现场也去了...很奇怪,一点线索没有!”
程伟点点头面色凝重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一阵女士皮鞋磕在地板上的嗒嗒声传来,声音急促,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片刻之后,李澜推门走了进来。
郭学才、杨万全、田宝光连忙起身看向李澜,齐齐招呼道,“李部长,您来了?快请坐...”
李澜笑着对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紧接着就直奔程伟窗前,关切问道,“不碍事吧?”
程伟点点头,“皮外伤,不碍事!”
李澜说,“那就好...”
紧接着程伟就对郭学才三人说道,“你们先忙去吧,我跟李部长说几句话。”
郭学才三人便识趣的离开。
李澜先是在屋内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可疑的地方,这才在程伟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说道,“没想到对方如此心狠手辣,为了销毁证据,竟然不惜撞你的车...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这帮人都得陪葬!”
程伟说,“就目前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就算没把我怎么样,他也死定了!你从燕京过来,首长有什么指示没有?”
李澜点点头说,“听说小霖掌握了某些人的证据,身陷险境,首长只是感慨了一句...”
程伟紧张问,“感慨什么?”
李澜说,“首长感慨说,汉江的跳蚤,蹦的太高了...”
“哦?跳蚤?”程伟疑惑了片刻恍然大悟。
跳蚤,吸血的跳蚤,蹦的高就要被捏死!
程伟说,“也就是说,汉江的高层,要大动了?”
李澜点点头,默认。
试想,在职省委副书记出了事,书记、省长能没有责任?纪检部门形同虚设,能没有责任?
屠明进去,也意味着汉江政坛大变天!
程伟又问道,“小霖呢?首长什么指示?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李澜说,“这对他个人而言,是难得的一次历练机会,首长说,他也很好奇小霖会如何去做。不过不管小霖怎么做,对他的将来都不会有任何影响,首长会全权兜底。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他安全就是。”
程伟默默点头,有首长这句话他就放心了。他还生怕李霖不受他控制,把汉江的天捅一个窟窿,惹得一身骚...到时候首长肯定会怪罪他护主不力。
程伟说,“那就好了,你我联手,定能护他周全...”
李澜说,“现在唯一的不稳定因素是童家和徐家,这两家人虽然都在帮小霖,就怕他们帮倒忙...据悉,童家派人一直暗中盯着对手,殊不知他们早就暴露了,万一打草惊蛇...恐生意外。”
她想说的是,万一屠明被惊到,叛逃出国,或者跳楼自杀...那么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无用功吗?
闻言,程伟不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