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是徐吗?”
在按响了门铃后,一位年轻的女士出现在了门口。
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徐谨言。
“是我。”
徐谨言点点头。
这位一身职业装的年轻女士看起来非常的干练。
似乎是道森的秘书?
“请进。”
女秘书侧身将徐谨言让进了房间。
“这边。”
随着徐谨言进来,房门被关上,女秘书开始在前面带路。
徐谨言打量了一下这套房子。
看起来有些平平无奇的模样。
作为身家数千万,甚至上亿的富豪,只是住在这么一个开放式的富人区,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家中的装饰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难道玩的是大隐隐于世的把戏?
“咖啡?威士忌?或者其他?”
很快,经过了不算长的走廊后,徐谨言被带进了一间书房。
一个满头白发,看起来古稀的白人老头出现在了面前。
“如果可以的话,可乐。
谢谢。”
徐谨言看向了旁边的女秘书。
“很奇怪的喜好,不是吗?
来一根?”
道森的嘴角上翘,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徐谨言。
一身体面的西装和一颗的硕大的黄金钻戒彰显着他老牌富豪的身份。
随手从桌子上的雪茄盒里摸了一根递了过来。
“我不抽烟,谢谢。”
只穿着牛仔裤和黑色纯棉t桖的徐谨言摆了摆手。
定制西装他也有,而且有整整一个衣柜,但他却压根就不喜欢这种穿起来被束缚到无法呼吸的感觉。
所以基本上除了极为隆重和重要的场合,他天天都是这一身打扮。
再加上加州的气候一年四季如春,不少对他不熟悉的同学还都以为他穷的买不起衣服。
“可乐。”
很快,女秘书放下一杯可乐后,面带着微笑退出了书房的同时,还将房门带上。
“我猜你一定很有钱。
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们作家这个行业,但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有着无限的底气。”
拿着一块雪松木点燃了手中的雪茄,道森吐出一口烟雾,手里夹着雪茄在空中甩了甩后,才终于开口。
“从今天开始,你比我有钱。
另外,我的底气并不是金钱带给我的。”
徐谨言笑了笑,突然想起曾经在某乎上看到的一篇问答。
为什么老钟在任何一个国家都能被快速认出。
里面有不少奇葩的回答,可更受大家欢迎的解释是,松弛感。
没错,他现在就很松弛。
“好吧,虽然很难想象。
不过我想你从加州过来,肯定不是听我这个老头子浪费时间的。
你对上个世纪的淘金热了解多少?”
道森翘起嘴角,跟着徐谨言也笑了起来。
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后,终于打开了正题。
“不算多,只知道在华夏人口中,三藩市也被叫做旧金山。
意思是这里的金子像山一样。”
徐谨言挥了挥手,将飘到面前的烟雾赶开。
“没错,这个形容非常的恰当。
北美作为全球最大的金矿产出地,不但加州有,内华达也有。
可能你会有些奇怪,我这辈子几乎一直待在内华达,却很少去过加州。
你知道为什么吗?”
道森说着说着,眼睛逐渐开始空洞,好像回想起了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很喜欢听故事。
你知道的,我是作家,所以喜欢各种各样的故事。”
虽然不知道道森为什么又扯开了话题,不过反正假已经请了,他人也已经来了。
何不听听这个老头子的故事呢?
“其实我并不姓佩里诺,而是奥康纳。
你知道这是哪里的姓氏吗?”
道森的眼睛再度聚焦了回来,看向了徐谨言。
“爱尔兰?”
奥康纳,这是典型的英国姓氏,想起美利坚有着大量的爱尔兰移民。
徐谨言大胆的猜测了一波。
“没错,果然是作家,知识面很广。
我的祖父在上个世纪来到了美利坚,就如同你笔下的达顿家族一样。
从新英格兰出发,一路向西跟随着淘金梦来到了西部,并在加州扎下了根。经营着一家药店,没多久生下了我的父亲,看起来生活虽然平淡,却非常的幸福。
可是一场意外,一场火并,让药店失火,家庭破产。
我的祖父不得已只能为别人打工,开始了淘金。
或许是运气好的缘故,他很快就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淘金专家。攒下了一大笔钱,准备重操旧业,再开一家药店。
可也同样是他的名声毁了他。
不少人盯上了他口袋里的金子,在我父亲十岁的那年,我祖父的马驮着他的尸体回到了家里。
身上全都是弹孔和被虐待的痕迹。。。”
说到这里,道森眼睛里好像浮现出了水光。
“很抱歉听到这些。”
徐谨言抿了抿嘴,适时的说了一句。
“没关系。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写的黄石,会是一种什么感受了吧?”
道森抿着嘴扬了扬眉毛,然后举起手里的威士忌。
“很抱歉让你想起不愉快的过去。”
徐谨言也举起了手里的可乐,跟道森碰了一下。
“不不不,我还没讲完。
虽然我祖父死了,但他却留下了一大笔钱。
我的祖母偷偷改了姓,并带着我父亲从加州来到了内华达,重新开了一家药店。
原本是想让我的父亲继承药店这个没太大前途,却安定的家业。
可我的父亲却执意要跟随祖父的脚步,也去淘金。
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是20世纪了,加州早就没有了随地就可以捡到金子的可能。
相反的是,大型矿业公司掌握了富含金矿的土地,用现代的机械开采原本人力不可能涉及到的地下金矿。
几个人找到一条河,凭借着简陋的工具就能淘到大量金子的时代,一去不回了。
但事情却恰巧迎来了转机。
我的父亲发现了祖父留下的日记。
你知道的,加州的金矿是沿着埃尔杜拉多一路向南直到马里波萨的。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认为金矿矿脉到了马里波萨就没有了。
可我的祖父却发现在马里波萨以东,内华达山脉附近还蕴藏着一大片新的矿脉。
只不过相比较之前都在地面的富矿,这一片新的矿脉位于三十英尺以下的基岩层。
若不是一场大雨冲刷出了一个瀑布,暴露出了地下的金矿,或许这个金矿会永远的埋藏在地下,无人可知。
我的父亲按照祖父的日记前往了马里波萨东部,在经过了数月的寻找,终于找到了日记上的那个瀑布的位置。
甚至找到了一块拳头大的狗头金,验证了祖父日记里记载的真实性。
可那个年代毕竟还是太过落后,缺乏大型机械,根本没办法大规模开采位于地面几十英尺以下的黄金。
但我的父亲却记下了这块土地,靠着家中的积蓄和他捡到的狗头金,默默地开始经营药店。
从一家到两家,再到最后开到了五家,还攒下了一大笔钱,希望有一天可以去买下那一片土地,开采黄金。
可惜他三十二岁的时候,被染上了肺结核。
是不是有些可笑,作为开了数家药店的人,却治不好自己的肺结核。
那时候我还小,父亲写了一封信,告诉我二十岁的时候再打开。
瞧,就是这封信。”
随着道森娓娓道来的同时,道森拉开抽屉,取出一封泛黄的信封,在手里晃了晃。
“那你为什么后来却做了传媒?”
徐谨言并没有开口要求看看,却是有些狐疑的问了一句。
“问的好。
看来你确实不了解采金。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实际上最近十几年采金的大型机械才算普及,能够挖掘出深埋在地下数十英尺富含黄金的土壤,并通过浮选法和氰化法来提取土壤中的黄金。
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拥有了佩里诺集团了。
每年稳定的收入和前途无量的传媒事业,让我多少有些对于未知的金矿有些。。。
嗯,也不能说看不上吧,只能说对于未知的事情,我一向持保守态度。
但我却按照父亲的嘱咐,买下了马里波萨东边的那一大片土地。
现在,徐。
告诉我,你喜欢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