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师父主动出声安慰，“虽然以往的家业全都不在了，但你起码还是自由身呀！”
“哎呀，你是不知道，以前和我们交好的几个门派，现在过得日子那叫一个不能入眼呀！”
“出门车接车送，吃食专人伺候，往来皆是王公将相...啧啧啧！”
骸骨师父啧啧有声，这话听得李茂眼皮一阵跳动，“师父，你以前射人是不是专门照人心窝打？”
“哎，你怎么知道？”骸骨师父颇为自傲道：“我自出道以来，最好打人心窝，所以道上给了诨号，叫我枯萎穿心浑天雷！”
“混蛋的混吧.....”李茂小声腹诽两句，骸骨师父瞪大眼睛，逼近到李茂面前，“你说什么？”
“没，就是感慨师父这诨号起的真是响当当的好，浑天雷简直太响亮了，跟炸弹一样，一出场肯定炸翻一大片，真符合师父您的气质！”
“我当年那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骸骨师父回到歪脖子树上，李茂却是叹气一声，“您说了这么多，咱们能说说正事儿了吗？”
“正事儿？”骸骨师父疑惑道：“现在说的不是正事儿！”
“就....”李茂吞吞吐吐道：“师父您说的当然是正事儿，可徒弟我还没入门道呢，所以咱们是不是关注一下我的修行上的问题。”
“您的光辉过去，咱们留到以后说。”
“是该说说你的修行了....”骸骨师父点了点头，李茂趁热打铁道：“对呀，我作为咱们的唯一传人，要是没点本事，出去了就被狗朝廷的走狗打死，那多冤枉呀！”
“当然了，我也不是说为了咱们的造....咳咳，革命事业献身不对，可革命尚未成功，我得保留有用之身，多多努力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骸骨师父张口碎碎念了片刻，口中当即有一抹金光涌现，被他吐出丢向李茂。
“满月之时，沿着回沿河走到上游寻找死结渡口，在那里用这枚龙湖金钱乘船去往无生城，哪里会有人教导你破境。”
李茂接住师傅口中的龙虎金钱，这钱的形制与香火钱类似，不过香火钱为青色，上面镌刻的是产出香火的生灵的名讳以及产出的时间。
可龙虎金钱上镌刻的却是龙虎交泰，通行阴阳八个大字。
“这钱....”李茂把玩着这一枚龙虎金钱，“看起来有点眼熟。”
“呵，小猫子说谎也不怕被拔了舌头。”骸骨师父冷哼一声，“这龙虎金钱是用龙虎气凝结而成，龙虎气只有朝廷才有，而朝廷上下对龙虎气都宝贝的很，轻易不敢滥用。”
“你这一枚，还是我这么多年来攒下来的龙虎气凝结成的。”
“就这么一枚龙虎金钱，你拿去新乡鬼市，都可以使唤来一名鬼神为你做事。”
“这么贵重？”李茂睁大眼睛，连忙将龙虎金钱吞进肚子里收好。
“你这一枚足有一两二分重，是我生前击杀的朝廷命官后抽取对方的龙虎气制作而成，就这么一枚金钱，若是用在门道修行上，可以让你在凝聚门道道器的时候，把道器的规格提升三成以上！”
“我滴妈呀，这玩意儿也太好用了吧。”
李茂眼神一阵发直，凝结道器那得是门道五境的门道仙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一个还没踏入门道的小蝼蚁，见到那等存在都得顶礼膜拜。
不过——
李茂回想着龙湖金钱，心里困惑无比。
“师父，我好像真的从哪里见过这龙虎金钱，而且还是一串一串的....”李茂歪着脑袋，“特别的多，特别的沉，还压了我个大跟头。”
“能把你压个大跟头的龙虎金钱，最起码要抽干一个内阁才能制作出来。”骸骨老师眼中火焰翻腾，神似翻白眼，“你一个出身新乡，家道中落的小邪祟，要不是我给你，你恐怕都不知道龙虎金钱是什么。”
“可我明明....”李茂咂了咂嘴巴，“我记得小时候真的见过这东西呀，好多好多呢，从我奶奶床底下的罐子里面发现的，特别多，有七八罐子呢。我还拿着打鸟来着！”
“哈哈哈哈——”骸骨师父大笑着道：“你小子要是能拿龙虎金钱当弹子儿打鸟，那我岂不是四季神的私生子了！”
“师父！”李茂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说我也是你徒弟，至于这么嘲笑吗？”
“我还是你师父呢，不能这么笑话你？”
“能，怎么不能呐！”李茂腹诽道：“枯萎穿心浑天雷....我看是专门扎人心窝子的大混球吧！”
“你又嘀咕什么呢？”
“没！”李茂叹了口气，仰望天空道：“距离满月还有半个月光景呢，难道我要等半个月？”
“还能如何！”骸骨师父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这段时间好好修行，争取一次破境，不然的话——”
“不然咋样？”李茂好奇追问，骸骨师父怪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李茂一阵撇嘴，这师父不但喜欢扎人心窝子，还喜欢做谜语人。
也就是自己了，不然换做别的生灵早就不伺候了。
“得了，师父，您歇着吧，明天我再来看您。”
“行，回去吧。”
李茂转身回家，月下游全力施展下，不过盏茶功夫就到了家里。
进了堂屋，李茂发现奶奶还没睡觉，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奶奶，您还没睡呢？”李茂跳上桌子，奶奶眼睛睁开，无奈道：“你个小混球，把媳妇丢下就跑了，我不得替你看着点？”
“哎，这事儿是我不对，您老辛苦了，快快回去休息吧。”
“还算你个小混球有点孝心，比你爹那个猫崽子强多了！”奶奶起身回房，李茂看着自己奶奶，眼神闪烁间，开口道：“奶奶，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从你房间里找出来的那几罐子钱吗？当初我还拿着打鸟玩儿呢！”
“钱？”奶奶停住脚步，“我床下哪里有钱，不都给了你们小两口了吗？”
“那是我记错了？”李茂眨了眨眼睛，奶奶道：“那个时候你还小，尿尿都得靠奶奶给你擦，你肯定是记错了。”
李茂叹气一声，“奶，我都成亲了，就别把小时候的事儿拿出来说了。”
“呵，你小时候生出来，那么小点点，自己不能拉屎拉尿，还得靠我，我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起我来了！”
奶奶顿了顿拐杖，李茂脑袋一缩，讪笑道：“没....我怎么可能嫌弃奶奶呢！”
“那还不滚回去睡觉！”
“好，我这就回去，马上回去！”
李茂快步回到房间，奶奶见李茂回屋了，面无表情的转身回房。
进了房间，她招来自己的纸人，指着床底下道：“把床底下这些腌臜物给我埋茅房去，快去！”
纸人自然听从，掀开床铺的床单，露出床下的罐子，粗略一数至少有十七八口。
其中有三五口被打破了封纸，露出内里一枚枚圆润灿烂的金钱，每一枚都镌刻着“龙虎交泰，通行阴阳”八个大字。
纸人抱着罐子去了茅房，按照自家奶奶的安排把这些东西埋在里面。
奶奶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注视着纸糊的窗户，眼神幽幽。
只有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