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说当时姜时愿并不在场,而是去救人了?”
寒霜霜冷不丁道:“那两名修士并未真正看到姜时愿的脸,至于穿着打扮,也有可能是有人打扮成姜时愿的模样,从而误导了修士的认知。”
木青云笑出了声,眉眼尽是讥讽,仿佛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事:“谁闲着没事会打扮成姜时愿的模样?姜时愿口说无凭,有谁真的见到她并不在场,而是去救人,这种话也有人信?”
宗门长老面面相觑。
看着这两人相互拌嘴,并没有介入的意思。
木青云觉得不够快意,在一旁补充着:“再怎么说你也是千讯楼的楼主,难道会相信这种说辞?”
“倘若我说我能找到人证呢?你不信她,我信,凭借千讯楼的能力找一个百姓又有何难。”
寒霜霜面不改色,眼中划过了淡淡的哀色:“找到姜时愿被救的百姓,自然就清楚事情的真相。你从不肯给她机会,不肯信她,甚至连查都不肯查,这丫头吃了太多委屈,她早就该离开凌云峰了。”
木青云脸颊上的神色立即有了变化,眼瞳猛地一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清楚,寒霜霜不会无故说这种话。
既然开口,那一定是有证据。
难道他真的错怪了姜时愿?
他的视线不由飘向了姜时愿,想到了当年姜时愿满脸倔强,不肯服输的表情,甚至愿以道心起誓证明清白,但他还是不信。
被关进极寒之地半年后,姜时愿的性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变得沉默寡言,不是从前那样活泼讨喜,也不再否认这件事与她没有关系,主动向那两名修士道歉。
木青云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复杂到连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难道是他错了?
就算是错,那也是姜时愿有错在先,谁让她在宗门里的名声极差,做了不少错事,导致真发生点什么时,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先入为主,不相信她的话。
李幼薇的话也让凌云峰众人心中一惊。
“什么?我没听错吧?”
上官旬揉揉双眼又揉揉耳朵:“玉簪的事并不是姜时愿干的,而是小师妹自导自演,这么说我们都冤枉了姜时愿?”
顾行舟紧攥衣袖,后背大汗淋漓,衣裳紧紧地贴在肌肤上,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原地:“姜师妹居然是无辜的……当时我还因此狠狠批判责怪她,哪怕她解释,我也不信,她得有多委屈?”
他自责地握紧了拳,指尖深深嵌入肉中也不觉得疼,胸口闷得很,有团郁气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至极。
噗!
他猛地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烦躁的心情这才稍微好转了些,看向姜时愿的眼神里尽是自责。
他太相信小师妹,以至于对姜时愿恶言相向,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季封同样吃惊,但很快,他就释然了。
结合近来发生的种种,他发现自己对小师妹的了解还不够多,小师妹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单纯,反而富有心机。
就因为嫉妒,就陷害姜时愿,让所有人都厌恶唾弃她,师姐她得有多委屈啊!
能陷害一次就能陷害第二次,现在这一细想,姜师姐和小师妹之间发生的摩擦只多不少,其中定有更多道不清的弯弯绕绕。
季封的面色转为凝重,眼神坚定。
他定要查明真相。
弄清楚虫子和小师妹之间有何关系,再让小师妹和姜师姐道歉,这样的道歉才有诚意。
修士们议论纷纷,冲着比试台指指点点,根本没想到,看似温柔善良的李幼薇,私下竟还这样算计人。
“李幼薇,你身上可有邪祟?或者说有没有什么东西跟着你?”
姜时愿再度出声,她往真言阵注入灵力,加强阵法。
若是可以,她想趁今日问个清楚。
“邪祟?你是说……”
女声戛然而止。
李幼薇眼中的呆滞忽而转为清醒,猛地仰头对上姜时愿的目光。
四目相对。
双方眼中皆带着不同的情愫。
一个从容冷静,另一个惊慌失措,甚至是害怕。
李幼薇没想到,姜时愿竟成长到这种地步,还能布阵让她失控。
若非魔镜相助,差一点,她就要道出身上的秘密,从此以后,修仙界将再无她的容身之所。
虽然没道出秘密,但她还是说了不该说的,承认当年玉簪失窃一事是她自导自演,就算这件事影响不大,众人对她的看法也会有所转变。
该死!
她忍不住轻声低骂着。
等下了比试台,她还得向众人解释,尽可能不让这件事影响到自己。
“姜师姐,你在说什么?我身上哪有邪祟?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幼薇收起思绪,沉眸望向她,恢复了人畜无害的表情:“幼薇自认先前的事有错,这才决定在众目睽睽下道歉,就算师姐不原谅,我也想还师姐一个清白,给自己一个心安。”
她暗暗庆幸还好刚才跪得早,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刚才下跪的事上,就算名声差了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诚心道歉的。
她也在此刻起了杀心。
姜时愿不能留。
只有这女人死了,才能将麻烦扼杀在摇篮中,今日对她用的是真言阵,来日还不知会用什么对付她。
李幼薇的话,也让姜时愿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她身上确有邪祟。
李幼薇自己是没什么能耐,十有八九是依赖邪祟吸取他人气运,只是这邪祟究竟是何物,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她身上就不得而知。
“既然你诚心道歉,那就继续挨打吧,让我看看你有几分诚意。”
语落,姜时愿再度抄起了竹鞭,一下接一下地往她屁股上打。
李幼薇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着,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其他人都是废物。
她都已经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玄天宗也没个动静,不知道派个人来帮她,她只能自救了。
想到这,李幼薇佯装委屈,放弃了挣扎,想以此博取同情:“只要师姐能够消气,打我几下有又何妨?我只望能与师姐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