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渊关的城墙之上,凛冽的冷风呼啸而过,却无法掩盖楚世昭铿锵有力的声音。/艘_艘_小^说¢惘′ *追?最^辛,章·劫.
他的话语如同利剑般刺破凝重的空气,清晰入耳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首先,这很明显不是躲避的反应。这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楚世昭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
“冯老三能跟得上冰狼骑的动作。”
见到大多数人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甚至有人困惑地挠着头。
楚世昭不得不叹了口气,放缓语速,尽量用最简单明了的话,仔细解释了起来。
“你们应该都见过冰狼骑的身手,可以自己想一想,如果冰狼骑突然偷袭你们……”
他突然提高音量,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你们能否反应得过来?”
这个问题让城墙上的士兵们陷入了思考。不少人下意识地看向那些沉默的冰狼骑,回想起他们在战场上的恐怖身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冯老三肯定没想到,冰狼骑会突然攻击他。”楚世昭继续分析道:“可在冰狼骑先出手的情况下冯老三竟然会条件……”
说到这里,楚世昭突然改口。毕竟,这些人可听不懂什么叫作条件反射。
“冯老三竟然反应得过来,并且准备反击。”
他刻意强调了“反应”二字,让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个反常的细节。
一个普通士兵,怎么可能跟得上冰狼骑的速度?
“这至少说明……”楚世昭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的实力至少不会比冰狼骑更强。”
这个结论如同一道惊雷,在城墙上炸响。士兵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具看似普通的尸体。
楚世昭环顾四周:“可是在这之前,谁知道这冯老三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确实,平日里冯老三表现得再普通不过,从未展露过什么过人之处。
“最关键的是此人拿武器的动作。”楚世昭突然话锋一转,指向尸体手臂的姿势。
楚世昭转头,视线落在被霍青凰偷袭的那名雪渊关将士身上,那名士兵此刻还紧紧握着长枪。
很显然,霍青凰突然出手,对他造成的刺激不小。
“你们看这位兄弟……”楚世昭示意众人注意,“他被偷袭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是去拿自己的枪。”他模仿着那名士兵的动作,右手迅速伸向腰间,动作干净利落。
“为何如此?”楚世昭抛出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让士兵们自己去思考。!比?奇?中/闻-罔^ ^追?罪!芯!彰?结/
“因为你们无论是平时操练还是战场搏杀,最常使用的武器就是长枪。”他边说边做出持枪突刺的标准动作。
“长期的训练战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长枪已经成为他们生命之中的一部分。”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不少士兵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所以一旦发生意外情况,需要武器来保护自己,
“我相信你们之中的大多数人,第一个选择就会是自己的长枪。”
城墙上雪渊关的将士们纷纷点头,这个说法完全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殿下说得有道理。”满脸胡茬的老兵摸着下巴:“反正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是第一时间去拿枪。”
“除了我这个老伙计,我也不会用别的家伙了。”另一个士兵爱惜地,抚摸着手中的长枪,
“原来殿下他们突然偷袭这几个人,就是为了给我们做示范啊。”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士兵们看向楚世昭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和理解。
为了能够给他们公道,这位殿下如此耐心地向他们解释。
可在这之前,他们竟然怀疑殿下会弃城逃跑,太不应该了。
楚世昭见众人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便继续深入分析:“现在你们再看冯老三,他的第一反应是向后伸手。”
“能放在这个位置的武器,必然是相对比较短小的匕首或者短刀之类的。”
“他被偷袭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的身后。”楚世昭模仿着这个动作,右手向后腰处探去,姿势显得十分别扭。
“生死之间,他显然没有余力思考那么多,第一个反应既然不是躲避,那么必然是拿武器。”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点头赞同。在战场上,这确实是本能反应。
“可这样一说就很奇怪了……”楚世昭突然话锋一转,眉头紧锁。
“作为老兵的冯老三,不是去拿枪,反而往自己的身后掏。”他再次做出那个奇怪的动作,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军营之中,哪里会有这种武器?”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质问的语气,
“冯老三又是什
么时候,有了使用这种短兵器的习惯?”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确实,在正规军营里,短兵器并不常见,更不会成为主要武器。_0.0-小¨税!王. ¨免·废^粤?读′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忍不住问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城墙上格外清晰。
“说不定冯老三是去拿腰刀呢?”这个疑问确实有道理。
毕竟很多士兵都有佩刀。
楚世昭微微颔首点头道,并没有因为这个质疑而恼怒:“这位兄弟说得不错,也有可能是那刀。”
“但是这也不对。”
说着,楚世昭站直身体,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抽刀动作。他的右手自然地向左腰侧伸去,动作干净利落。
“一般的配刀都是挂在腰间的……”他边演示边解释,“想要拿刀的话就一般是右手往左边抓刀柄……”
“左手的话自然是往右边抓刀柄。”他又用左手示范了一次,动作同样流畅自然。
“至少据我所知……”楚世昭环顾四周,确保每个人都能看清他的演示?“应该是没有人,会把刀横挂在后腰的位置。”
他比画了一个极其别扭的抽刀姿势:“这样的话根本就抽不出来。”
这个生动的演示让不少士兵都恍然大悟。确实,后腰挂刀不仅不方便,在紧急情况下还可能耽误性命。
如果楚世昭只是空口白牙的解释,没有实际的演示和证据。
这些直来直去的士兵们很可能半信半疑,恐怕很难让他们彻底信服。
毕竟冯老三是他们的同袍,而冰狼骑终究是外人。
但是,因为之前楚世昭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做了一个简单却极具说服力的试验。这个做法实在高明。
用偷袭的方式,展示了正常士兵应有的反应。
那几个人的反应,自然流畅,与冯老三的诡异动作形成鲜明对比。
几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个眼见为实的证据,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跟楚世昭的分析几乎一模一样。这种严丝合缝的论证,让最固执的士兵也不得不服。
这种情况下,也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事实胜于雄辩,再多的质疑也抵不过铁一般的证据。
楚世昭并没有停下来,他要趁热打铁,彻底解决这次事件,抹平隔阂。
毕竟,虽然已经能够确定,冯老三很可能就是暗夜教的细作。
但是,只因为握刀姿势就妄下评论,还是有些太过牵强了。
这些士兵们现在是被秦旭引导,所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如果没有如山铁证,这迟早都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李霸天,把你刚才打晕的那个家伙,给本殿下带过来。”
李霸天瓮声瓮气地答应了一声,巨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移动。
他粗壮的手臂一伸,五指如铁钳般张开,单手抓住那个倒霉蛋的脑袋,像拎小鸡一样轻松地将人提起。
那人的身体软绵绵地悬在半空,脑袋在李霸天的大手中显得格外渺小。
李霸天将人放到楚世昭的面前,动作看似粗暴,实则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有伤到此人分毫。
看到这个人,人群之中再次嘈杂起来。士兵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在城墙上蔓延。
“什么情况,殿下怎么把这个人拎出来了?”一个士兵眼中满是困惑。
“你们说,这个人会不会也是暗夜教的奸细?”另一个士兵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有道理啊,现在想想这个家伙刚才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在故意找事啊。”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楚世昭对身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人提来一桶冰冷的井水,哗啦一声泼在那人脸上。
刺骨的冷水让昏迷中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皮剧烈颤抖着,缓缓睁开。
他的眼神之中带着迷茫,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楚世昭冷冷地问道,声音如同寒冬的冰凌:“现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看似不经意,实际上楚世昭的目光如刀,将对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毕竟,虽然这个家伙很大概率上,也是暗夜教的奸细。
但是,楚世昭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万一冤枉了忠良,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这个疑似暗夜教奸细的家伙,在听到楚世昭的问题之后,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虽然转瞬即逝,却逃不过楚世昭的眼睛。
他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这是人在紧张时最本能的反应。手指不自觉地抽动,暴露出内心的不安。
不过下一刻,他很快就恢复平静。脸上的迷茫表情更加逼真,甚至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痛苦。
继续装出一副还在迷惑的模样,虚弱地道:“我叫张义……”
说完之后,这才仿佛反
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睛突然瞪大,嘴唇颤抖着,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不可置信地问道:“殿下,是您么殿下?”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敬畏。
说着,这家伙猛地爬了起来,动作之敏捷与他刚才的虚弱判若两人。
他的膝盖重重砸在城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额头几乎贴到地面。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既惶恐又激动。
声泪俱下地道:“殿下,请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声音哽咽,滚烫的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颊滚落,带着无尽的委屈。
“那些冰狼骑的人欺人太甚,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气话,他们就要杀人。”
“我刚才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他的语气突然转为自责。
“可那也是因为,他们杀害了我的袍泽,所以怒火攻心,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张义的拳头重重砸在地上,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为了殿下,为了大周我这条命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算什么。”他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带着几分壮烈。
随后,又突然转为委屈:“我却不甘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西凉人的刀下。”
说着说着,一时竟然有些泣不成声。
那声音之中满是悲痛不甘,仿佛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泪。
简直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我跟冯老三不熟可他好歹也曾拼死血战,守护雪渊关……”张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哽咽。
“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公道,这难道也有错吗?”
其实,张义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霍青凰的眉头就已经紧紧皱起,想要制止这个家伙胡说八道了。
她最看不惯这种虚伪做作的表演,恨不得一剑斩了这个奸细。
却被眼疾手快的楚世昭暗暗阻止。皇子殿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手指在背后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如果说之前他还不能确定,这个家伙是不是暗夜教的细作,那么现在楚世昭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家伙的身份。
张义那夸张的表演,过于刻意的情绪变化,以及眼神中时不时闪过的算计,都逃不过楚世昭锐利的目光。
本来,他的表演应该会引起许多人的共鸣。毕竟冯老三是他们的同袍,这种悲情戏码最容易打动人心。
张义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一边哭诉,一边暗中观察着周围士兵的反应,期待着群情激愤的场面。
可哭着哭着,张义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城墙上的气氛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变得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