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另一条路

“闻到了吗?”

白忘冬按着面前跪倒在地的牧明的脑袋,抬起头朝着那红月看去,声音淡淡出口。眼睛被戳瞎的牧明表示自已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他跪在这遍地尸骸当中,喉咙中的声音就仿若是野兽的低吼。如果仔细去听的话,还能勉勉强强听出来那是在叫着“小姐”二字。可真是个忠仆。白忘冬表情平淡,轻轻开口道:“这是戏言术的味道。”听到戏言术三个字,暴躁的牧明顿时冷静了下来,缓缓抬起头,渴求般地朝着白忘冬看去,就像是只跪倒在他面前卑微恳求的小兽。他太想知道自家小姐去哪儿了。“原来他想到的是这样的方式。”白忘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又很快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了一道浅浅的微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办法倒也不是不行,嗯,此法倒是精妙。”牧明见到白忘冬不理他,那身上被压制的气息再度狂暴起来。白忘冬感受到手掌直接一脚踹出,踹在了牧明的胸口之上。咚——暴烈的鬼炁瞬间炸开。牧明的身体直接朝着后面砸了出去。连续撞碎了好几堵墙才停了下来。白忘冬揉了揉自已的脖子,看着那从废墟当中重新站起来的瘦弱身影,他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浓烈了。和关庭月那厮玩了这么久,多少也有点腻了,也该适当换换口味了。“想知道你家小姐去哪儿了吗?”白忘冬扬起下巴,抬起手对着他弯了弯手指,语气玩味。“来,杀我一次,只要你能弄死我一次,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吼,吼,吼——”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急促的低吼声一阵阵的响起。瞎了眼睛的牧明从那废墟当中一步步走来,周身的空间一寸寸的破碎,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样。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凌厉气息,白忘冬目光越发明亮。下一秒。猖狂的笑声响起。他大步迎着那冲来的野兽直面而上。隐隐约约间,仿佛有着幽蓝色的蜜蜂在这片战场上一闪而过,只是一瞬,就不见了踪影,仿若错觉一般。……“戏言术真的是有着无数可能的术法。”站在笼子前,诸葛非我很有耐心地对着牧槿说道。“这世上仙术万千,能够有这等潜力的术法屈指可数。”在他的身后,那具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体马上就要完成全部的变化,即将完美成型。诸葛非我不慌不忙地在牧槿面前继续侃侃而谈道。 “天生仙道三千,所谓的登仙,到最后的目的就只是与天道比肩,若是从这一点上来看,那越能够靠近天道的术法,潜力就越是大。”虽然牧槿不太想听眼前这狗男人多哔哔一句话。可随着诸葛非我那平缓的声音一阵阵响起,她居然还真就不受控制地认真听了起来。“而戏言术的本质就是向天借力,它看似是无中生有,但实际上,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的赐予。”“你的长辈一定带你了解过言灵术吧?”诸葛非我对着牧槿开口问道。但牧槿说不了话,他也没指望牧槿能给他答案,所以停都没停,就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言灵术的本质是自我意识的显现,是个人想法的具现化,它追求的是由内到外,是‘自力更生’。”“这与需要借力的戏言术恰恰相反,所以它是最像戏言术,但又最不像戏言术的仙法。”诸葛非我看着牧槿那疑惑的眼神,轻轻一笑。“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言灵术?”“正如我刚才说的一样,言灵术是戏言术的反面,一个看重自身,一个则需要窃取外力,听好了,我说的是‘窃取’,而非‘借助’。”“我并非有觉得你们‘牧家这么多代传承是错的’这样的想法,但就现在而言,牧家的戏言术是不是开始走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借了的东西是要还的,而去还给借助方的,是自已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换个角度来说,戏言术现在走的也同样是用自已的力去具象化自已的意识。”说到这里,诸葛非我笑着摇了摇头。“不觉得我这么说,让它和言灵术有了些许的相像吗?”“同样是用话语来作为媒介,同样是调动了自已的力,同样是实现自已的念头,最明显区别只是一个说的是真话,一个说的是假话。”“明明从本质上是和言灵术相反的术法,现在却走向了殊途同归的道路……”诸葛非我惋惜地叹了口气。“你说,未来几十年后,甚至几百年后,几千年后,这戏言术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诡辩!这是牧槿心中唯一的想法。可是,当她在脑海当中将诸葛非我的话又重新过了一遍之后,她居然还真的开始有了些许的动摇,那每一个字在她的脑海里越发的清晰。她紧紧皱着眉头,虽然开不了口,但这意思却表现的分外明显。她对这段话很不满。但却一时间找不到该从何处反驳。可诸葛非我不需要他的反驳,他也不需要牧槿的认可,他只是一边在等着身后铺皮的人体完成,一边和牧槿“闲聊”罢了。“还是那句话,我无意于指摘牧家这些年走过的道路是否正确,我也不觉得我有资格去批判一个世家的传承术法运用的对错与否。”“你们比我更了解戏言术,这是显而易见又无法更改的事实。”“而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和你谈这些话,也只是因为我心里有着一个独特的想法,也许是戏言术的另一条路。”诸葛非我看着她,笑容越发的柔和。“你说,如果直接跳过中间的步骤如何?”跳过中间的步骤?牧槿疑惑之色更重。这话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诸葛非我抬起手指向了那夜空,语气趋于平静。“换一个‘欺骗’的对象,暴力一些,把‘借取’……变成‘骗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