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闻言立即便又蹿起来,哭着跑过来一把抱住雀儿。
雀儿如何也挣脱不掉,气得跺脚:“您别妨碍奴婢呀,奴婢还得保护自己姑娘呢!!!”
十三娘抽噎着:“我,我给你银子!”
“我给你们很多银子。”
“呜呜,别丢下我啊。”
才说完,前院的喧闹声已越来越大。
李卿落闻到了更浓的血腥味已经随着空中的潮湿飘到了这边。
十三娘吓得已经快晕了。
李卿落见她这副样子,冷声道:“可我们要回前院,你确定还要跟着我们?”
十三娘惊叫:“你们疯了吗?”
“我都说了,我阿爹他院子里的人都发了疯。现在前院肯定都闹翻天了,呜呜……我好不容易跑到这边,你、你竟然还要回去,回去找死吗?”
李卿落:“那就请你自己去净房待着!”
说完李卿落也不再给她废话的机会,拽着雀儿要走。
十三娘哪里还敢自己待着?
她的丫鬟都被砍了。
她不想回去送死,但她更怕一个人等死。
“我,我我我,我和你们去便是了。”
反正她打定了主意,今日要死死扒着这个叫雀儿的丫鬟,好歹她也会护住自己性命吧?
雀儿翻了个白眼:到底谁的家啊?
她们这两个外人比她这个姜家之女还积极!
李卿落也无奈叹气摇头,只能和雀儿赶紧带着那十三娘往回跑。
一路上,到处都是血痕。
路边还躺了好几具尸体。
不过姜家这么大,按理说侍卫家丁应该都不在少数,要按下如此混乱的局面也不算难。
可怎么听着动静还越来越大了?
难办的应该是这个十三娘的父亲。
他若是老太太的嫡子,就算他发了疯的到处砍人,这姜家的下人还真不好直接下狠手拿人。
果然,与李卿落料想的那般。
等她们冲回刚刚的宴厅,到处都是血红一片,哀声遍布。
几个像是得了疯病的奴仆拿着刀剑不分人的血红着眼睛到处砍杀。
地上还有被砍下来的残肢断臂……
不过就在李卿落赶来的瞬间,那些奴仆也基本都被当场击杀拿下,只有一个老爷模样的男子还拿着剑在到处伤人。
“是我阿爹——呜呜呜……”十三娘哭着喊道。
“老爷,老爷——你快住手啊老爷!”
“阿爹——”
另一边,一个穿着打扮极其华丽的妇人领着三个子女站在那里比十三娘哭得大声多了。
然而,这满院子的人看着那老爷持剑又杀了一个丫鬟,甚至侍卫们在一旁跃跃欲试,却无一人真的敢扑上去将那老爷按下。
李卿落看着这整个姜家如此诡异的画面,心头疑惑重重升起。
宾客们满脸惊骇。
姜家人举棋不定。
甚至这院子里死的伤的,也并非都是奴仆,还有一些宾客主子。
可即便如此,那姜老夫人也只是一脸悲痛惊恐的模样,迟迟没有痛下决心。
“还不将他拿下!”
直到一道声音呵斥而下。
那些侍卫和奴仆才一扑而上,将那十三娘的父亲死死按在地上。
来人正是姜家的大老爷,也是姜家如今的家主姜尚书。
他是老夫人的嫡长子,而这十三娘的父亲是老夫人的嫡三子。
现在,老夫人看到小儿子被按在地上,满面心痛:“不要伤了他!!”
可是那姜三老爷发起狂来,双目血红,哪还有人的样子?
几个人眼见将他有些按不住,姜尚书快步上前拿过一根棍子一下重重敲在他的头上。
“打死,就当给这些无辜之人偿命!”
“还不赶紧将他拖下去!”
姜三老爷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被人五花大绑地先捆了起来,然后才又带了下去。
然而满院宾客这么多眼睛都还盯着,到处伤得伤,死的死。
今日所来之人,皆是南安有头有脸的人家。
又该如何交代?
便是姜尚书此刻的双腿都在发软。
姜家的天,塌了。
刑部、大理寺还有南安府衙门全都很快赶到了姜家。
姜老夫人还想为小儿子辩解什么。
可是看着满场的血红,她什么也再说不出来。
各家都在哭喊着让他们赔命,给个交代。
可姜家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姜老夫人的寿宴,就如此活生生成了血案现场。
她经受不住打击,据说当晚就病重地倒了下去。
段容时快速穿过人群找到李卿落。
“你刚刚去哪儿了?”
看到她衣衫上竟还沾着不少血迹,顿时神情一凝。
“你受伤了?”
段容时拉着李卿落的手快速将她上下仔细打量起来。
李卿落赶紧安抚他:“阿时,我没事。”
“是别人的血沾到我身上而已。”
“我没事。”
而且她现如今的身手,寻常人也是伤不到她的。
李卿落顾不得这里还有很多人,紧紧握住段容时的手,并将他也打量了一遍。
确认彼此都毫发无损,两人眼眸里的关心才都松懈下来。
一旁的十三娘突然出声:“这……这是你的夫君?”
李卿落扭头看向她。
发现她盯着段容时的眼神有些过于热切。
凭着女子的知觉,李卿落心头涌上一丝不悦。
她微微颔首,“若是没什么事,十三娘子是否可以将我的婢女放开了?”
十三娘这才一撇嘴将雀儿推开。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给你便是了。”
“这位郎君,敢问你姓什么名谁?你可是荣乐县的人?”
李卿落与段容时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荣乐县?
这原本就是他们给自己按的身份上的来处,这十三娘怎会如此巧合的就猜到这个地方?
段容时冷着脸,看也没看姜十三娘。
而是拉着李卿落的手道:“娘子,我们回家。”
二人离开后,十三娘的眼神却还痴缠地落在段容时的背影上。
她眼神中带着无尽的落寞和伤心:“是你吗……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