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落雪园。
娇娇到底是没忍心让他在天寒地冻里下跪。
在他无声垂眸,听话的欲要跪下时她及时出手制止了。
落雪园很冷,阁楼里冷冷清清。
一出门。
男人就吩咐何总管亲自带人进去细心打扫布置一番。
经过这次谈话,娇娇也晓得了他保持距离的原因,两人共同商量后,最终决定在赐婚圣旨未拿到手之前,他们继续保持在人前控制相处距离。
以后每日午膳后都来落雪园待上两个时辰暗地约会。
两个时辰,时间不长不短,人前保持正常距离,侍女太监们在一旁看见了也不会胡想,而落雪园内举止亲昵又如何,只要看不到就猜不到,何况两人经常往落雪园跑惯了。
不得不说何总管做事就是利索。
看见了里面全新的物具与枯而复活的树也未多言
半天时间,带着几个心腹侍卫将整个落雪园里里外外焕然一新,不仅扫了雪,清了湖中脏污,还将阁楼外观重新刷了一遍挂上新灯笼打扮的十分用心。
就这样一番细致布置下来。
不说同十年前一模一样,至少还原了九十五以上。
翌日,两人正式开始了地下恋情的约会独处模式。
说是约会,其实与人前变化不大。
男人依旧一直忙碌于事务。
娇娇依然是吃零食看话本煮茶画图涂指甲......等一系列自娱自乐活动。
不同是,两人坐着挨得极近,虽各做各事,但手和身子总会偶尔触碰到一起,看话本的某女还会故意往坐的笔直的男人怀里倒去,撩得夙墨渊根本无法聚精会神的一心思考。
思绪一分为二,一半在手中,一半在少女身上。
偏偏某个妖精还一副不自知模样。
每当他要伸手给出回应时她总会先一步挪开身子。
当再一次撩了人又‘不经意’离开的时候。
夙墨渊那双微微垂着羽睫的眸子又暗又沉,眼瞳漆黑的看不清楚情绪,他目光未动,手臂却一伸,大手揽住少女肩头往怀里重重一勾一按,牢牢桎梏了她不安分勾人的娇躯。
“呀~你干嘛呀~”
娇娇似是被吓到的娇嗔着小拳拳捶了他一下。
她做作的挣扎两下,眉眼含羞,欲拒还迎的倒回去。
直到男人哑着嗓子低低道了句:“别动。”
少女才停歇下来乖顺的趴在他怀里无辜的看他。
“你抱太紧了,勒的人家好痛呀~”
“.......”
夙墨渊不说话也不看她,手臂力道却依言松了些。
看着男人绷得紧紧的完美下颌线,娇娇唇角一弯,媚眼中一抹狡黠划过,仰脸嘟嘴凑上他凸起的喉结,轻轻一吹。
几乎是同一时刻。
男人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下,喉结也跟着上下滚动。
“还没闹够?”
话落,娇娇腰间力道猛然加重,仿佛要将她给嵌入身体融为一体。
“额..唔......”
惊呼一出声,男人就低头覆上了她红唇,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晦暗莫测的眼睑,下一秒,吻变得用力而热烈,舌尖强势探入少女口中,狠狠地噙住反复品尝吸吮着。
随着深入,两人的理智也一点点被吞噬了。
娇娇勾着他脖子仰脸配合回应着。
不知不觉中,那抹湿热的唇顺着嘴角下巴辗转到玉颈.....
今日娇娇穿的是一件高领子的杏子黄柔绢散花拽地长裙,外罩同色系宽袖叠纱外衣,深色云绫披帛慵慵懒懒的搭在臂肘间,满头乌黑青丝用一支金蝶流苏簪浅浅倌起。
此时却因为大幅度动作松散了一大半。
夙墨渊细细亲吻着少女颈脖处的肌肤,所过之处皆留下零零碎碎的红痕,可见男人闭着眸子吻得有多么用力投入。
鼻息间一阵一阵的迷人馨香比烈酒更让他晕眩上瘾。
曾经要借酒醉来麻痹视觉才能恍惚看见的身影。
如今就这么乖顺的攀附在他怀里任由他拥着放肆欺负。
夙墨渊只觉得不够,不够,怎么都亲不够。
“娇娇...”
他低声呢喃,语气痴情的一声声唤着她名字。
手一用力,怀中少女就被他压到铺设好暖毯的地板上。
一白一黄的衣物互相交叠在一起旖旎又暧昧。
隐隐飘荡着的金铃细响声被吞噬在一片呜咽水啧中。
忽然。
一道‘撕拉’声音突兀响起。
“....嗯相公”
少女思绪惊醒,语气茫然的唤了他一声。
夙墨渊痴迷到眸底有些许猩红的眼瞬间清明。
他低头,映入眼帘是半边圆鼓鼓的白皙,甚至瞧见了那一片隐秘布料上头绣在边缘的粉色梅花,他愣住好几秒,回过神,手指慌乱又迅速的将被他扯破的那块面料拢了回去。
“`....我并非有意..”
男人红着脸和耳朵整个人显得十分无措。
他迅速起身,扯过一旁放着的自已的氅衣,偏开脸将少女紧紧裹住,裹得严严实实才敢将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
只是脑海里总挥不掉刚刚入眼看见的那一片圆白。
呼之欲出的白令他眸中暗色更甚。
他喉结再次无意识滚了滚。
莫名就想到了十年前分别的前一个夜晚。
她拉着他的手更直观的触碰到了他刚刚看见的地方。
这么多年。
他从来没有接受过那个人安排进东宫伺候他的歌姬,每一年,年年都有各色貌美的年轻女子被数种名义赐进东宫,可他对那些女子永远提不起兴致。
对那种荒唐的事情也一度感到恶心不适。
那人曾派数名太医为他诊脉,最终断为功能障碍。
但他很清楚,他并非障碍。
许多个夜深人静之时忆起十年前那一夜。
他总是想,很想,很想。
那时的他除非攥着金铃一边念她一边自我纾解。
否则他脑袋里根本无法专注的再想其他。
一如现在,他思绪完全平静不下来。
夙墨渊不敢再看少女的眼,站起身就朝着门口大步走。
看着男人微微佝偻的高大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头。
娇娇眨了眨眼,唇边勾起一抹秒懂的笑意。
只是.......
她低头,欲哭无泪的揭开氅衣。
胸口处衔接着领子的那一片裙子面料破开个大口子。
“........”还得是他。
连扯破衣服的位置都是传承的手艺。
想着他出去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进来,娇娇裹着氅衣坐直身子,百般无聊的抬手扯过男人正在看的信纸随意看着。
不知不觉,一炷香过去。
在门口站着吹了半天寒风的男人回到室内。
娇娇正在对着桌上镜子举着手挽发。
瞧见他回来。
她手中艰难拢到一半的发一放,摊开一只手仰头眼巴巴的望着他,软声撒娇和抱怨:“都怪你!人家头发松掉啦,一只手怎么绾都绾不好。”
她左手藏在氅衣里,一旦抬手就会敞开暴露胸口。
她是没所谓,但他好像经不起撩拨了。
她有什么错,她无非是想要男朋友的亲亲罢,谁让他来落雪园约会独处还一直专注看别的冷落了她,比起其他的阿渊,他要克制顾及的多,婚前那什么压根不可能发生。
亲脖子还是那天太失控顺着意识做出来的行为。
恐怕也仅限于此了。
夙墨渊看着她,漆黑眸色已经恢复沉静。
他耳朵和脸庞的绯红也消弭不见了。
“如何绾?”
见他走向自已身后欲要帮忙,娇娇非常高兴的将镜子举高高,凭空拿出一把青玉梳与方圆镜递给他,开始不吝啬的娇声讲述绾发步骤,语气兴奋又期待。
不知道眼前的阿渊跟阿净两人哪个绾的更好看。
夙墨渊手执玉梳动作轻柔的为她梳发。
一下,一下,再一下。
娇娇蓦地就想到了。
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
挽发有结发之意,而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就在她愣神时。
“如此可好?”
男人清哑的嗓音在头顶传来,娇娇回过神,目光往前后两面镜子里仔细一瞧。
只见那根价值不菲的金蝶流苏簪将乌发轻挽,她口中清冷温柔的垂髻比她想象中还要精致细巧,发髻周围没有一缕多余的发被落下,完全不像是初学者该有的生疏水平。
娇娇看了又看,惊诧:“你可是学过?”
夙墨渊视线落在镜子她的脸上,眸色深邃,坦言,淡声道:“儿时常去皇姐殿中玩,见得多了,便会了。”
记忆里。
小小的他因身子过分孱弱无一人敢同他走近。
太监侍女们也无趣。
他的玩伴除了院中那棵青松上的几只小雀,就唯有皇姐一人,她贵为南陵大公主私下却喜爱亲自进厨,最拿手的便是糕点甜食,他嗜甜,太医不准他多吃,每日国子监下学便只能偷偷跑去找皇姐要甜水.....
想到这,夙墨渊神色淡淡的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娇娇未曾发觉他的这一刹变化,左看右看摆弄着脑袋,唇角笑吟加深,感慨:“过目不忘,真是叫人羡慕啊。”
夙墨渊没说话,不置可否的轻垂下了眼睫。
有时,他宁愿某些记忆能随着时间一并被彻底淡去。
两人一时无言。
娇娇也习惯他时不时沉默的性子,裹着氅衣的身子软绵绵的往后一倒,看着男人迅速回过神接住自已,她娇笑吟吟的笑出了声。
“........”
看着怀中少女笑靥如花的模样。
夙墨渊幽暗的眸子划过一抹无奈的纵容。
“明日我要出宫。”
娇娇扯着他一缕发在指间缠绕把玩,目光对上他。
他默言,凝着她,静待她下一句。
“五天后人家的[鸳鸯衣阁]正式开张,到时候殿下会大驾光临吗?”少女略带着谑色的笑眼,娇滴滴的眨眼望着他,让人辨不清她话里有几分真意。
看着她的月眉星眼,如玉肌肤透着一层粉霞,夙墨渊循着心中所想倾身落了一吻在她额前朱红上,抱住她丰腴窈窕娇躯的手微微收力,衣衫摩擦间环佩金铃隐隐作响。
在她期待的眸光中,他空出了一只手,克制着力道,指腹掐上她下巴迫使她只能仰着脸避无可避的迎合自已。
他炽热的唇一一摩挲着划过少女眼睛鼻子脸颊,灼人的气息罩住她,最后停在与她红唇间隔一厘米的地方不动了。
薄唇微动:
“你若想,孤便去。”
以太子殿下的身份。
娇娇听出了他的话中意,她伸手,轻轻抚上男人无可挑剔的脸庞,在他目光愈发幽深时,她扯住了他耳朵,拉开距离:“哼,算了,我可不想我的铺子周围到处都是监控。”
他的身份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掀起巨大舆论。
耳朵上传来的细微拉扯在夙墨渊眼里就像小猫抓痒,不痛,却让他心口泛起一圈圈酥酥麻麻的波澜。
夙墨渊顺着少女微弱的力道与她一点点拉开距离。
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想她口中的‘监控’是何意。
他潮湿的呼吸随着少女一张一合的红唇,渐渐变得愈发滚烫急促,喷出的热气粗重又危险。
男人黑漆漆的眸子突然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已。
娇娇默默从心的松开了他耳朵,在他琢磨不透的目光中勾住他脖子,上半身凑过去,重重的吻在他嘴角以示安抚。
“虽然太子殿下不能来,但阿渊可以啊,”
她就着这个姿势整个人挂在他脖子上,滑嫩的脸蛋轻轻贴在他脖颈间,说话时红唇喷洒出的温暖气息,一下一下清清浅浅落在男人光洁的耳垂下方。
听着耳边娇媚动人的清甜嗓音。
夙墨渊如渊色的眸子暗了又暗,眼中情欲渐起,还未启唇说话,少女在他怀里猛地直起了身子,缠缠绵绵的媚眼看着他再度开口道:“对了,方子上的材料准备的如何了?”
话题转变的太快,他一时没跟上她的思维。
他无声沉吟后,神情柔色不变,没有隐瞒的道:“一切尚好,若是好奇,七日后我带你出城去看看。”
提及正事,他眸中想吞她入腹的情欲散了些。
许多的政事私事他从未有心避着她,她若想聊,他亦愿意为她解惑说上一些,女子不得干政,但她可以是例外。
娇娇却没他想的这么多。
她一直习惯了与阿渊想什么说什么两人几乎没有秘密。
闻言,她眼神一亮。
“出城?”
“你愿意让我出城门了!不怕我逃跑啦?”
先前千防万防,出宫都不准,现在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夙墨渊并未回答,只是垂了眼帘看她。
嗓音暗哑,问道:“那你会吗?”
“不会!!”
娇娇想都没想,就差对天发誓,抓住男人宽厚的手,比他小许多的五根纤细手指轻轻挤进了他指间,掌心对掌心的牢牢紧扣着。
“以前我不敢说,但现在,相公在哪我在哪,就像这样,永远都不分开。”说着她晃了晃两人五指紧扣的手,眼神亮晶晶。
话才落。
他无声笑了。
这是娇娇来到位面第一次正脸见他弯着唇角笑。
如寒冬暖阳般直化进娇娇的心底看怔了眼。
果然啊,男人也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