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
李侠眼底闪过一抹极为明显的寒光，将剪刀抵在大狗子的脖颈，然后慢慢取下绑在他嘴上的毛巾条。
女孩死了，死在了包厢里，死于过量吸毒。
在这个大马路上都能随处见到五六岁孩子抱着塑料袋吸胶水的国度，一个成年女人被强迫吸毒死在嗨包里，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新闻报道？
自媒体揭露？
超大的社会舆论压力？
开什么玩笑，在这就跟路边死了只鸡一样，你会去报警吗？
李侠自持不是侠客，也就是个混灰产的走私头子，说不上道德有多高尚，可能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可他不管，他的心里燥，很燥，非常燥，即使刚刚在拳台上杀过人，可此时此刻，他突然还想再杀一个。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女孩的死而气愤，还是当下紧绷的生存压力导致他突然的想发泄一下，一点都不知道。
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点。
李侠的一双红眼睛死死钉在大狗子的身上，包厢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无形的杀机彻底笼罩了大狗子。
这个在晚上刚杀了拳手巴颂的男人，让大狗子彻底崩溃了。
“侠...侠哥，人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这个全身布满肌肉的家伙，抖得像只鸡，“对，是佐罗松，呸呸！呸呸！”
“就是业务部的光头李松，老是在我们面前嘚瑟自己以前给将军当骡子的时候杀过武警。”
“这次也是他杀的警察！人就埋在园区后边的小山里，其他我全都不知道了。”
“侠哥，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了。”
这是认错人了吧。
你们这种动嘴皮子的怂货，杀了警察？
李松这家伙竟然干过骡子，运过粉？
难怪我说这家伙怎么会叫佐罗松，这个外号可和电诈骗子毛的关系都搭不上。
李侠一愣，旋即泄了气，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李侠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指头，当着大狗子的面用手指头解开手机，朝着他晃了晃。
“密码。”
大狗子想也没想道：“全是8。”
李侠切换到支付界面：“密码。”
大狗子面露苦涩，不过回答的照样飞快：“全是8。”
李侠锁了手机，重新实验一番，发现没问题后，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反手砸在了大狗子的后脑勺上。
噗嗤。
被绑着全身的大狗子倒在地毯上，安安静静捂着自己断掉的手。
砸晕了才突然想起，他们这批高级管理，更多的钱可都存在比特币钱包里。
是不是再弄根手指头？
李侠歪着脑袋想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将人重新拖进厕所丢在马桶边上，地上淌了一溜的血，他并不在意，根本没想过要把大狗子的伤口包裹一番。
死了最好，世间也少个祸害。
可李侠知道，仅仅断掉一根手指头，可死不了人。
临走前，李侠瞥了眼歪在一边的张亦可，闭着眼睛的模样还挺耐看。
像他这样已经背上了两条人命，也不愿意再杀人，即使这些人死有余辜，更别说这个前阵子还在国内实习的小姑娘了。
相比起复仇女郎，李侠觉得自己更喜欢国内那些个天天打扮起来香香的，眼神干净，连踩死只蚂蚁，遇见只蟑螂都要尖叫的女孩们。
国家保护的不错，所以，不要出来了。
“这样挺好。”
关上房门，李侠走出包厢。
大早上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其他包厢也只有电视机传出来的歌唱声，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声音。
“侠哥，玩好了？”
值班的工作人员见到李侠，赶紧从前台里边走了出来，点头哈腰的样子和对待猪仔时的凶恶完全不同。
在这里，金钱和拳头占据天然高位。
谁的钱多，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公平？法律？人权？
兄弟，别开玩笑了，那是掉在地上连狗都不会嗅一口的垃圾。
“嗯，大狗子吸大了，还在里边睡着，你们不要进去打搅他们。”李侠朝走廊尽头比了比大拇指。
“侠哥，我晓得，干这事最烦别人打搅，我们都是等客人自己玩尽兴了出来的，反正大早上的也没几个客人过来玩，不碍事。”
李侠点点头，从ktv走了出来，回头一看，大门上面挂着一个大招牌，上面用纯正的华文写着四个字。
天上人间。
“去他妈的天上人间。”
李侠狠狠道。
一晚上，一间嗨包，死了一个姑娘。
回到高级宿舍楼，上楼还是一样的步骤，刷卡，然后再在背着Ak-47的士兵视线中一步步走上楼梯。
在园区里，看守和管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猪仔，往细里讲，那就是管理小猪仔的大猪仔，呵呵，都是猪仔。
进了房间，灯光打着很亮。
“你们都没休息吗？”李侠进门后，将从大狗子和阿浩身上搜刮来的红色身份牌丢给小赵和李勤，“戴上，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见三个脑袋瓜子凑在一起，盯着放在中间的手机屏幕，李侠来了兴趣，走过去挤了进来。
还是那个华国最流行的短视频社交软件。
“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就是人类的渣渣！必须抓过来全部枪毙！”正义感爆棚的网友们义愤填膺。
“天呀，上个月我差点就信了他们这个高薪客服的鬼话！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也有不少网友心有余悸，后怕之感溢于文字。
“这些...这些可都是孩子啊。他们的父母该多么心疼啊。”也有共情力强的网友们为猪仔的遭遇揪心不已。
“电诈园区能如此猖獗，根源在于利益的驱使，我们必须从根源上斩断这条产业链，这样的话，只能靠国家出手。”部分头脑冷静的网友开始深入浅出的分析电诈园区背后的利益链条和处理办法。
“......”
小赵看着一个个几万几万点赞的视频在手里划过，那些个七嘴八舌的评论一个字一个字的跟着念了出来。
切换到控制后台，看着上面像疯了一样上涨的数据，小赵站在床上扭着屁股，手舞足蹈起来。
“扬姐，现在才早上五点多，很多人都还没起床呢！播放量已经超过一千万了！咱们这一把，赌对了！哈哈，我们这算是大红大紫了吧！”
作为非媒体人的李勤感受不到小赵的快乐，冷静道：“关联新闻已经跃升到热搜榜前二十了。”
张扬站起来，眼睛里的光比头顶上的led还要亮，压着声音兴奋道：“每一种声音都代表着老百姓对缅北电诈的关注与态度，也凝聚着大家希望早日终结这场人间悲剧的强烈愿望。”
“我宣布，这次行动圆满成功！”
李侠从弟弟手里接过手机，快速的翻看视频和评论，所幸没有一个人提及到园区所在的具体位置、名称和信息。
这说明，还没有懂行的人发现。
至少，在明面上应该没人发现，也许在暗地里，那些个关联着缅北电诈的社交群已经传疯了。
“侠哥，你放心。投流的时候，我已经限定了地域，这里不会接收到我们的直播和短视频。”张扬观察到了李侠的动作，安慰道。
“嗯嗯，这样就好。”李侠锁了屏幕，将手机递给张扬。
“可是...”已经把自己作为这个小团体的一分子的李勤皱着眉头，担心道，“扬姐，你的直播间确实可以将流量给控制起来，可这种后续发酵的视频，它们的二次传播可不会像你一样把地域给专门划分好。”
李侠听不懂弟弟的分析，可从一下子变了脸色的张扬，和上下两排牙齿又开始不自觉打颤的小赵来看，事情可能不怎么乐观。
只能期待在这个远离祖国的地方，大家能醒得晚一些。
“走吧，我们的车到了。”
李侠打开房门，第一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