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哗啦啦落到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秘书端着咖啡敲门进屋。
正好碰个正着吓了一跳。
急忙把咖啡放到办公桌上她弯腰去捡文件。
捡起文件放到桌上时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顾北弦的脸色。
见他面色虽然寡淡无波眼神却冷冽阴沉。
就像平静的海平面下暗潮涌动随时都能掀起狂风骤浪。
秘书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陪着小心说:“顾总您的咖啡。”
顾北弦掀了眼皮眼风冷硬瞥一眼杯子里的咖啡没应。
秘书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生怕脚步声大了再惹到他。
走出去几步。
秘书听到顾北弦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打出去问:“今天第一天拜师学艺感觉怎么样?”
那声音温柔得一掐能淌水。
秘书呆住。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
顾北弦淡淡一笑“我们家婳婳这么棒第一天就能鉴宝了。”
那语气太宠溺了。
都不是情侣间说话的语气了倒像是年轻的爸爸对女儿说话的口吻。
秘书以为自己幻听了。
明明她看到的是一个情绪濒临盛怒的霸总。
怎么一打电话就变得这么温柔这么宠溺了?
太诡异了
她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婳婳”这个名字。
想着万一以后碰上可得小心伺候着。
这人一定是个重要角色得罪不起。
同一时间天寿阁门前。
苏婳对着手机里的顾北弦说:“你记得多喝水少喝咖啡咖啡喝多了影响睡眠。”
“好听你的。”顾北弦端起桌上的咖啡走到垃圾桶旁把咖啡倒了。
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他说:“马上到中午了一起吃饭?”
苏婳莞尔一笑“不用了我就近简单吃点就好了。”
“行那晚上我带你出去吃。今天是你第一天拜师学艺我们庆祝一下。”
“好的。”苏婳挂了电话。
顾谨尧就站在一旁静默地听着。
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五味杂陈。
苏婳把手机放进兜里微笑着对他说:“顾先生你把画打开看看还满意吗?”
顾谨尧淡扬唇角“你的画功我了解不用看了。”
“那好我回店里了。”
“那好我回店里了。”
“嗯回去吧。”他目光留恋地望着她。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有点像骏马的眼睛。
看人的时候清亮潮湿自带深情和他冷硬的外表极不相符。
可惜苏婳没注意到。
她转身朝店里走去。
走出去几步手机又响了。
以为是顾北弦打来的。
结果拿出手机一看是妈妈住的那个小区里邻居家阿姨的手机号。
苏婳停下脚步按了接通问:“王阿姨有事吗?”
邻居急火火地说:“小婳你妈家不知出什么事了摔摔打打吵吵闹闹的。我敲了半天门想进去看看没人开门。你带家里钥匙了吗?快回来看看吧”
苏婳顿时心跳节奏大乱“好我马上回去”
挂电话后。
她匆忙给司机打电话说:“我要去我妈家一趟你快回来吧。”
正在不远处树荫下抽烟的司机一听马上扔了烟头用脚一踩朝这边跑过来。
顾谨尧也听到了见苏婳神色慌乱猜到出事了。
他三两步走到她面前问:“出什么事了?我送你。”
尽管很担心妈妈可是苏婳不想总是麻烦他婉拒道:“不用了让司机送我回去就行。”
顾谨尧默了默。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银色雕花匕首递给她“拿着遇到危险至少能防个身。”
苏婳摇摇头“我不要。”
顾谨尧拉过她的手硬塞进去“区区一把匕首而已。你送了我画我总得回送你点东西。”
怕她拒绝他补充道:“我也不喜欢欠人情。”
说完他转身就走。
苏婳顾不上考虑太多拿着匕首走进店里。
向华天寿打了声招呼她取了包出来上车。
正好司机过来了。
发动车子。
苏婳坐在后座上不停地给母亲打电话。
电话能打通却没人接。
她用力捏着手机面色沉静眼神却焦急不安。
碰上红灯的时候。
司机拿手机给顾北弦发了条信息:顾总少夫人母亲家出急事了。
半个小时后。
苏婳回到妈妈家。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出咣咣咚咚摔摔打打的声音。
还有男人的呵斥声妈妈的对骂声。
怕妈妈被欺负。
怕妈妈被欺负。
苏婳慌忙拿钥匙打开门。
推门进屋。
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摔碎的杯子。
抱枕、电视遥控器、水果扔得满地都是。
凳子、椅子歪七扭八沙发和茶几也被推得挪了位置。
苏佩兰披头散发衣服也被扯乱。
一个陌生男人正掐着腰对她说:“给我五百万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佩兰红着眼圈怒道:“你就死了这个心吧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两人吵得太激烈了连屋里进人了都没察觉。
苏婳目光凉凉地看着男人提高声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来我们家闹事?”
两人闻声扭头朝她看过来。
苏婳看清了那男人的模样。
五十岁左右的样子。
国字脸鬓角灰白浓眉大眼。
能看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英俊的男人。
但如今老了脸部轮廓臃肿眼袋浮肿眼角红血丝很重。
因为发怒面相挺凶的。
苏佩兰看到苏婳来了眼神有片刻慌乱。
她连忙跑过来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苏婳说:“隔壁王阿姨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有人吵架。”
“我没事你快走吧。”苏佩兰把她往外推。
苏婳不肯走上下察看着她见她没受什么伤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撩到耳后问:“妈他是谁?为什么问你要五百万?你欠他钱吗?”
苏佩兰刚要开口。
那男人冷哼一声说:“我是你爸我姓丁叫丁烈连老子都不认识”
苏佩兰狠狠瞪他一眼“你算小婳哪门子的爹?你养过她一天吗?你给过一分钱抚养费吗?不要脸”
苏婳怔住。
静静地望着那个叫丁烈的男人。
原来他就是爸爸啊。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无数次幻想过爸爸长什么模样。
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唯独她没有。
她特别羡慕。
好多次问过妈妈爸爸呢?
妈妈都是冷着脸说他死了。
那时她信了还偷偷跑去村后的柳树林里找过爸爸的坟墓。
找来找去没找到。
就对着一座无名坟偷偷抹眼泪。
就对着一座无名坟偷偷抹眼泪。
后来长大一点才知道父母很早就离婚了。
今天终于见到爸爸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苏婳心情出奇得平静一点都不激动只是有点心酸。
原来爸爸是这样子的。
很凶一点都不温暖。
跟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苏佩兰见她安安静静一直沉默不语摸摸她的脸说:“你不用管他。你是我一个人的女儿跟他无关。”
丁烈冷笑一声“苏佩兰记得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
苏佩兰大声打断他的话“不给”
丁烈横起眉头威胁道:“你敢不给就等着吧”
苏佩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推“滚你给我滚出去”
丁烈没拿到钱不肯走。
两人推推搡搡争执之间扭打起来。
苏佩兰再强悍毕竟也是个女人哪里是丁烈的对手?
苏婳见妈妈被欺负了快步冲到她面前护住她。
苏佩兰怕她受伤急忙把她往自己身后拉。
司机也进来帮忙。
四个人争执拉扯间。
丁烈挥起的拳头一偏咚地一下就捶到了苏婳的鼻子上。
一阵巨酸袭来伴着尖锐的疼痛苏婳痛苦地捂住鼻子。
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涌出来。
她抬手抹了一把鼻子掌心一片刺眼的鲜红。
那疼痛排山倒海苏婳眼冒金星冷汗直流。
这时门外传来开锁声。
“咔嚓”
门被推开。
顾北弦大步走进来。
一进屋就看到苏婳鼻子下全是血。
那血鲜红凛冽的一片。
一瞬间刺痛了他的眼。
脑子轰地一下炸开。
他气得眉头一抽俊脸刹那间阴沉下来厉声问道:“谁干的?”
苏佩兰食指唰地一下指向丁烈“是这个浑蛋打的”